见他闭目不语,南宫炽也知他没了继续说话的心思。
尽管他舍不得离开此地,但一想到沈长歌如今正厌烦他,便也只好道:“那你好些歇息,我先出去待一会儿。”
沈长歌也是倦了,听了这话,回了一嘴:“恭送陛下。”
南宫炽一时结了舌,他看着床上形容憔悴的沈长歌,踯躅良久,终还是走了出去。
太医、侍卫、宫婢们都侯在外头,南宫炽也没心思去搭理。
半月不见,沈长歌已是瘦得脱了形,他却熟视无睹,还给了他一巴掌。
一想到那人正受毒药侵蚀,南宫炽便难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嫉妒,他偏执,可他从未想过要伤及沈长歌的性命,更遑论毒害他。
可近来沈长歌入口的东西,他都瞧着。两人同进同出,也只有那“春鸿”是单独味的。
他虽无害沈长歌的心,可若不是他一味地要沈长歌顺从,生了用药物控制的心思,又怎会给贼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他正烦忧着,之前为沈长歌诊治的太医便凑了过来,对他道:“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他看了看新帝的脸色,又加了一句:“关于沈将军的……”
南宫炽便跟着去了。
“你说,以前有人中过这毒?”
“正是。那还是先帝在位的时候。宫中有位娘娘,因为怀了龙子被人妒忌,被人下药害了性命。这种事情算是丑闻,先帝明令不许说出去,陛下不知道倒也正常。只是这毒已销声匿迹多年,不知道为何又重新出现了。”
“那这毒要怎么解?”
太医面露难色,最后在新帝眼神压迫下,只好说道:“此毒,无药可解。”
“你说什么!”南宫炽瞪大双眼,又怒又气,吓得太医倒退了一步。
“陛下,当年这毒出现的时候,其中只有七种毒,而沈将军这中的,比那时的毒性更加强大。老臣,老臣实在没有把握能解开此毒。况且这毒药,沈将军恐怕不是第一次服用,毒性早已深入脏腑,恐怕……恐怕华佗再世也难救啊。”
“我让你咒他。”南宫炽抬起手来想打人,见那太医老态龙钟,又只好收了手。
“去给朕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把这毒给解了。”南宫炽严肃道:“长歌绝对不能有事。”
他不知道是谁这么狠毒,居然这么算计他,算计长歌。
一想到这药经了他的手,而长歌将这当做故意毒杀,他便心疼得喘不过气来。
太医知他心急,出于臣子的衷心,还是凑上来老老实实道:“陛下,老臣虽然不懂此药,但侍奉过先帝、赋闲三年有余的姜太医或许清楚。他当初着手过那药,或许他有办法救沈将军,正好他这几日回京城看望老友,应该还没来得及走。”
南宫炽心中大喜,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把他给朕找过来,越快越好!”
太医听了他的话,忙领命走了。
南宫炽平复了下的心情,努力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又差遣了几个宫仆去处理其他琐事,这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承泽殿的大门。
沈长歌虽然困倦,但他睡得浅,几乎是南宫炽一靠近,他就醒了。
南宫炽努力挤出一丝笑来,心想命运真是捉弄人。之前两人还闹得你死我活的,现在却又低声下气地讨好。
沈长歌见他,干脆不睡了,直截了当地问了一句:“草民要死了吧?”
“不许说胡话,什么死不死的。你得跟朕一起死。”
“长歌卑贱之躯,怎敢跟陛下相提并论。”
“不要这么说自己。”南宫炽想起之前逼他以“草民”二字自称,越发觉得自己过分。
而沈长歌也许久不曾叫过自己名字了。
“别叫我陛下,叫我崇凛,像以前那样喊我,好吗?”
从爱人到玩物的时候,沈长歌喊他陛下。
如今他的游戏到了头,想换回这身份,沈长歌也没心力陪他玩了。
“陛下,您是天子,九五之尊,唤您的尊称才是对的。之前长歌一直直呼其名,不遵礼数,才是大大地不该。”
他不愿喊,也不愿让南宫炽称心如意。
而后者看着他那油盐不进的模样,纵然有万语千言,也只能原封不动地咽回去。
人心是活的,是肉做的,受过伤以后,便会记住以前的疼。下次再遇着蜜语甜言,也不敢敞开心扉接受了。
【系统提示:攻略目标南宫炽喜爱值+10,后悔度+20,鬼畜值-20,当前喜爱值95,后悔度80,鬼畜值0。】
沈长歌的身体状况,他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过他此时倒也看得开了,横竖都是一条命,生死自有天定。
反正南宫炽打定了主意不放他,他也不求什么了,能活一日,便是一日。
南宫炽别了这头,也想起沈长歌以前提点过他的事。
他那时只当沈长歌故意骗他,可若沈长歌真的有二心,又怎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而这时他之前派去调查的暗卫,也带来了新的消息。
姜太医来的时候,南宫炽放下了手中的事,去承泽殿看姜太医为沈长歌诊治。
姜太医已有六十高龄,却依然精神矍铄。
南宫炽进门时,姜太医正坐在床边给沈长歌把脉,可他把了半天,眉头也越皱越深。
南宫炽正想问他情况,哪想姜太医理都没理他,只招手喊来一侧侍立的小宫女,道:“劳烦小姑娘你帮我找些艾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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