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在西城区乡下的一个山脚下，开车过去大概要花近两个小时。陆江没有让司机跟着一起去，所以就跟肖越一起去做了城乡往返的巴士。这应该是陆江第一次坐这种巴士，车上放着乘客的一些编织袋，塞得鼓鼓囊囊的，陆江看到的时候就在想他们到底是怎么把这些东西拿在手上，然后还能来车站坐车的？
上车之后肖越拉着陆江在临窗的位置坐下。
“不习惯吧？”肖越给陆江递过去一瓶在车站门口小卖部买的矿泉水。
陆江拧开喝了一口：“还行，就是有点挤。”
“去疗养院那边的巴士一天就只有四趟，我们应该还要赶晚上的那班车回来。”
车内的氛围让陆江不是很舒适，还有一些人还在车上吃着那些味道很重的食物，这时候的陆江已经不会去想自己在人群中是什么感受了，他现在觉得自己在这样糟糕的空气环境中还能心平气和的跟肖越说话已经是个奇迹。现在他最想不通的就是今天自己跟司机说不用他接送是为什么。大概那个时候的自己脑子坏掉了。
陆江把窗户稍微开下来透气，坐在他后面的一个妇女直接伸手拍了他的肩膀，陆江在那个人碰到自己的瞬间特别想跳窗，他真的太不适应在陌生环境里有人在没得到自己允许的情况下触碰自己了。
陆江往肖越那边缩了缩。
“小伙子，你把窗户稍微关上点好啊？这天齁冷的。”妇女把自己脖子上红色的围巾往衣服里塞了塞。
“好。”肖越替陆江回答了，然后伸手越过陆江把窗户关好，然后跟陆江说，“带个口罩吧。”肖越把自己包里随手放着备用的口罩拿给陆江。
陆江伸手接过口罩，然后戴好。
肖越看着他难受的样子笑了笑。
“笑什么？”陆江的声音闷在口罩里说。
“没什么，真的难为你了。睡一会吧，到了我喊你。”肖越把陆江的头轻按在自己的肩上。
大概是因为靠在了肖越的肩膀上，陆江鼻尖都是自己熟悉的味道，再加上昨天夜里赶稿睡得迟，所以尽管旅途颠簸，车上还有很多人用方言在说着自己不太听得懂的话，没过多久，陆江还是睡着了。
……
“凤塘镇到了啊，下车了，下车了。”售票员在巴士后门那边喊着。
凤塘镇是终点站，所以车上的人都开始拿自己的包裹准备下车。肖越轻拍了陆江的脸：“陆江，醒醒，到了。”
陆江睡的迷迷糊糊，他睡眼惺忪的睁开眼。
售票员走到他们两人的座位旁边：“小伙子，别睡了啊，终点站凤塘镇到了，赶紧下车。”
“好的。”肖越跟售票员点头示意，然后把陆江从座位上拉起来，拿着两人的东西下了车。
车上人挤人的狭小空间里的温度跟外面被北风甩大嘴巴子的那种温度完全不能比，陆江刚下车就被刺骨的寒意冻的彻底清醒了。
“晚上还是让司机过来接一下吧。”肖越看着陆江感觉有些心疼。
陆江被冻的说不出话来，只呆呆的点了点头。
肖越在站台旁边卖早点的小铺子里给陆江买了两个包子还有热豆浆，陆江一拿到手里都舍不得喝，只想用豆浆还捂手，南方的冬天真的实在是太冷了。
“师傅，这里哪里有车可以过去宣益疗养院啊？”肖越跟卖早点的大叔打听。
“你们就在这边路边等等，会有那种有棚的电动三轮车拉客，你们坐那个过去就可以了，你别听他们瞎要钱，五块钱就可以过去了。”大叔倒是十分热情。
“行，谢谢您。”
“不客气，你们往我这个炉子这边站站，暖和一点，我看那个小伙子冻的不行。我跟你讲，你们年轻人啊，现在天天都是手机、电脑，你们要出去多锻炼，你看我，这么大年纪了，我就不怕冻……”大叔好不容易逮着人聊天，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
陆江非常自觉的站在蒸炉旁边，缩在一旁不停地跺脚。
“你们是去看自己家里人啊？”
“是。”
“那边疗养院住的都是有钱人啊。”
“哪里哪里。”
“我听说啊，住在那边的很多都是家里有钱但是自己身体不好的老人，也可怜哟，自己家里小孩花钱把他们往那边一丢就不来看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们这种自己坐车来看的，家里人身体不好还这么孝顺，不容易哦。”
……
两人在寒风里面等了有半个小时才等到一个拉客的电动三轮车，肖越跟陆江向老板道了谢之后就上车走了。
等到了疗养院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周遭的环境很好，疗养院的位置也比较僻静，十分适合身体不太好的人来这边休养。
肖越他们走进去的时候看得到疗养院的大厅里面放着一棵大圣诞树，树上挂着一些小铃铛、丝带、拐杖糖、圣诞老人的红帽子等等装饰品。
“圣诞节都已经到了吗？”肖越大概是因为这两个月发生的事太多，所以都忘了圣诞节。
“今天都已经27号，过几天都过元旦了。”陆江说。
肖越来之前已经跟疗养院这边提前预约过了，他到前台去登记了自己跟陆江的名字，然后跟着一个护士上到二楼奶奶的房间。
这里的房间都是一室一厅的，布置得十分温馨，肖越进去的时候，奶奶正坐在轮椅上往外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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