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喝了很多水,皮澈与的嘴唇还是起着皮的干燥,甚至有些发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憔悴。
他穿过热闹的操走到位于主席台旁边的班级场地,巡视一圈,带着疑问地问宣委:“楚呈没来吗?”
宣委也看了一圈:“不知道诶,我没注意。”
“啊,好。”皮澈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发现何本月也没有来,苏念也没来。他眺望对面八班的场地,看到和女生打闹得喜笑颜开的齐康康,心里突然舒畅了些。
都还在的,还好。
虽然早晚有点冷,但是中午还是艳阳高照照的人有些烦躁的热,皮澈与将外套拖了系在腰上,广播里在喊跑五千米的可以去报道了,皮澈与站起身,擦了把没有存在的汗,这时卢清清跑了过来,关切地问:“皮皮,你身体不舒服吗?”
皮澈与没听出是谁,迎着阳光眯着眼看了眼,有些恍惚,待到看清了是谁,他摆摆手:“没事。”
然而她的手已经盖上了自己的额头,又往她自己额上摸了摸,低低说:“你生病了。”
又是生病……
“没事。”
话说出口,他便想起了楚呈,这个总是说没事的男生。
所以他到底有事没事呢。
呵呵,他低头笑自己,怎么总是在脑子迷糊不清的时候这么多愁善感,脑子越不好使越要他好使……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卢清清见他这副模样,虽然满腹疑问,但还是讲出了自己的目的:“我跟你一起去报道吧。”
皮澈与摇头,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却坚持着推开了她递过来的手,把着栏杆俯视她:“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说完,他看到她脸上浮现出的一些狰狞,却又别扭地盖了下去,立在原地欲语还休。
皮澈与头也不回地走了。
最后竟然是齐康康帮自己别的号码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挑挑眉,却因为憔悴的脸显得有些滑稽。
齐康康对他笑笑。
一声枪响,七人慢悠悠地跑开。
“我跟苏念打了个赌。”跑出两百米,齐康康突然对他说。
皮澈与不解,喘着气问他:“什么?”
齐康康没回答,两人又继续前后跑着。
又跑了两圈,齐康康张口问他“你知道了是吧。”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
皮澈与想这世界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知道,就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他有些不悦地说:“是。”
齐康康见他这副样子,心中的得意更甚,觉得自己再跑10圈都没有什么问题,“觉得恶心吧,不能接受吧,嘿嘿。”
“没有。”皮澈与马上出口否定了他。
齐康康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你就撑着吧,你只能算知道个表面,一知半解的有什么用呢,怎么去呵护他。你根本不了解他,不了解他的身体状况。要是再剥开一层发现自己受不了了呢,对苏念不是更大的伤害?”齐康康拍拍他的肩膀,“你想清楚了吗,苏念不适合你。”
皮澈与一下子想不到说什么话,就没搭理他,但是看着他脸上的自信,却觉得无比的讽刺。他摆动手臂,不咸不淡地反驳他:
“是你不适合她。”
齐康康超过了皮澈与,闻言又放慢了脚步:“还想不通吗,年轻人。”
皮澈与脸上的疲惫以及病态不只是肉眼可见了,他的每个毛孔似乎都在散发“我是病人”的信息,然而他还是保持原本的动作,尽量做得标准来坚持自己可以继续跑下去,可是时不时下垂的手臂和艰难抬起的腿脚都在劝说他去休息,浆糊一般的脑袋和着骄傲的阳光煮成一晚热汤,名为茄汁,滴入不断涌出的汗水调味。
苏念喜欢茄汁。
“你没听到苏念说他是男生吗,他接受自己的身份吗?它允许你这么给他定义吗?”
皮澈与抬起头,抹去汗水,深深喘了口气,迈出大步。
“我不允许。”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搞笑。”齐康康超越他,“你永远不会懂这个圈子,永远不能保护好苏念。”
已经跑了八圈,原本就没多少呐喊声的跑道更是人员惨淡,已经有一位选手放弃了比赛,由同学搀扶下去。前两名校队的已经跑到了终点,两人还追逐打闹着,互相说着对方哪里不行。
太阳有些下去了,昏昏暗暗的如同他理不清的心情和思绪。
但是他只要知道一件事便够了——
不论是因为被他外貌吸引的自己,还是莫名其妙喜欢上她,抑或是得知真相后的心疼,纠结后只有一句话
——他不会放弃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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