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帮不上忙就起开。”李辰生把蹲在地上的李涉川给拨到了一旁，“手上那怎么整的忘了？这里又不是锅炉房，不用你抢人块儿。”
站在一旁的商徵闻言一愣，旋即冲李涉川挑了挑眉又使了个眼色，然而却换来了对方的一个微笑——一个礼貌的敷衍。
李辰生拿着从工具架上找到的撬棍往铁皮下那掀起来的一角一塞，手刚抬起来便感觉到了撬棍上传来了一阵微弱的震感，他虽心中略有隐隐有些不安，但索性还是咬咬牙，手一抬便把那扇铁皮直接掀飞了起来。
一团黑雾带着令人耳膜发麻的嗡嗡声直直从铁皮之下冲了出来，无数只苍蝇从他们的耳边鼻尖飞过，带起一阵微小却又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风。同时随之而起的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恶臭，腐臭与血腥近乎是就在这空气中和蝇团一起炸开！
“我去，这是捅了个马蜂窝吧。”李辰生皱着眉向越萧勾了勾手，“给我个口罩，我怕我等会儿一不留神就吞一只下去了。”
这铁皮之下，是路边常见的那种的格栅状下水道方井盖，格栅上尽是暗红色的血指印，触目惊心。
“这人求生欲真的太强了。”越萧用镊子夹起了一片暗黄色的硬壳，“连指甲盖都抠下来了。”
李辰生举着手电筒往下照，只照见了黑暗里的一片暗红色，那是一滩血，看上去还有些湿润。
他把手电筒叼在嘴里，双手撑在地上就往地下跳，跃入了一片充满了血腥味的黑暗之中。
这地方并不高，约摸也就比他头顶高一些。
他伸手在墙壁上摸了几下便摸到了开关，这时传来了一阵像是电动机发动的嗡嗡声，像是上个世纪留下来那种又是灯绳子又是塑料壳罩着的灯泡便依次亮了起来，微弱的灯光拥挤在天花板上，照亮了这个地下室——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暗红色的血迹，大片大片的蝇团聚集在墙上，吵闹的黑色涌动着，潮湿的温热血气翻腾而来。
他用手背捂住了口鼻，强迫自己把注意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一抬头却与站在上头的李涉川四目相对。
“你还在上面站着干嘛？混分啊？”
李涉川面露菜色，咽了咽唾沫道：“……我恐高。”
“恐高你还长那么长干嘛，地心引力是不是对你没有约束力。”李辰生哭笑不得。
他笑着唉了一声，忽然伸手一抄，直接把李涉川整个人直直从上面抱了下来！
“下来吧你！”
“咳咳……越主任你过来看看这里。”商徵赶忙咳嗽了一声，一把勾过越萧的脖子拐着他往另一边走去，防止他撞见这可能会碎他三观的画面。
然而就在他们俩转身的空档里，就错过了一脑袋直接敲到天花板上的李涉川，和背对墙角憋笑的始作俑者李辰生。
“对不起，意外，意外……”李辰生笑着摆了摆手，便就又做回了他那一本假正经的模样，正色道，“行了，还看我干嘛，等会儿给你按工伤处理行了吧。”
道理都让李辰生给讲完了，李涉川只能泪眼汪汪的望着。
李涉川委屈完了，也只能捂着额头继续投入工作，徒留给李辰生一个更委屈的背影，就差飞机耳耷拉尾巴了，直叫李辰生罪恶感和欺凌/欲并起。
这下面的空间相比于上面逼仄的洗车间来说，虽说天花板矮了点，但面积大得十分夸张，堪比一个地下车库。而在这大得夸张的空间里，无数大大小小的水管盘桓在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和污垢。
而在这巨大的地下空间之中，其中却没有任何的遮蔽物，一眼便能望到底，只见在地下室两端的尽头各挂着一块黑板，甚至在黑板上还挂着一块国旗。而靠着墙的灯下又放了一张模样古怪的轮椅，除此之外，整个地下室空空如也。
商徵听见声响刚想回头看看情况，却一扭头却直接撞上了吊灯，摇晃的灯光在她眼前晃出一串花。
“操……这底下这么大个地方，怎么灯装这么低……”
李涉川走近了那张轮椅，轮椅的扶手和踏板上却都装了拘束带，拘束带内测各垂着一节静电胶布。再看这座椅靠背上，几线亮光在扑朔的灯光下闪动着——上面竟然扎着密密麻麻的钢针！
毫无疑问，这是一张被精心改装过的拷问轮椅，坐垫上有很明显的痕迹，显然有人一直坐在这上面，但这上面却一点血迹都没有。
李涉川抬头望了一下，朝着离电灯开关最近的商徵摇了摇自己手里的鲁米诺试剂：“商副！麻烦把灯关一下！”
灯啪的一声就全暗了下来，李涉川呼吸随之一滞，就像是胸膛里一下子被人放了千斤重的石头，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梗在自己喉头的不安，忽略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他摇了摇自己手里的瓶子，对着轮椅正要喷，另一只空的手却被人捉住了。
尽管这地下尽是浮动的血腥味，李涉川还是在这空气里闻到了一股他熟悉的味道：烟草和剃须膏、还有阳光晒过的味道——是李辰生拉住了他的手。
这人还装模做样的喊了两句：“三条！好了没！你人在哪儿啊！”
这人还记得他怕黑。
顶着商徵骂他嗓门大的河东狮吼，李辰生捉住了他的手腕，像是试探一样，慢慢往下握住了他的手，李辰生轻轻的声音落在了他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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