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沉抱起千代, 看着它不断开合的眼眸, 就像是一对绿宝石被不断的遮住、打开、遮住、打开。
“真的不可以说吗？”鹿沉歪头看着千代。
千代伸出小手遮了遮眼睛, 然而根本遮不住。眨巴的大眼睛隔着小小的机械手跟鹿沉对视着, 忽闪忽闪。
“好吧。”千代放下小手，机械音可爱无辜，“但是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哦。”
鹿沉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是你最初和诺克的相遇……”千代的声音清澈, 在山洞中的回荡就像是滴入幽潭里的泉水，“那个时候的记忆或许你已经没有了。”
“但是……你最初遇见过诺克一次。那个时候，你说不喜欢他的气息，然后他将星球强制休眠，你被迫成为NPC, 被封印在爱丽丝小屋, 陷入游戏的轮回圈……”
“你……有印象吗？”千代最后的问话有些小心翼翼。
鹿沉想了想，微微摇头。
不过，她和慕时的相识, 的确是在游戏场，也的确是作为游戏场NPC的数次轮回之后。每次游戏开启之前, 她都会被迫陷入沉睡，直至下一场游戏开始。
“当初是瞿九将你封印的，而秦深是那时候他的气息。就是你说过你讨厌的那种沾着鲜血般的暴虐气息。”
鹿沉低头看着千代。
“气息？秦深是阿九的暴虐之气？”
“对的。”千代点点头，“当初你遇见秦深的时候, 第一感觉是不是觉得熟悉又讨厌。如果不是将气息分裂, 瞿九怎么能接近你呢？”
鹿沉想了想。
当初遇见秦深的时候, 确实觉得他身上的戾气过重。她不知道那算不算熟悉又讨厌的感觉, 只是常人大概都是不会喜欢那种血腥气的。
“你是说……阿九是故意接近我的？”
千代忽然捂了捂小嘴，圆溜溜的眼睛左转右转，有种欲盖弥彰的隐瞒。
鹿沉轻笑了笑，看着千代，“说吧，怎么回事。”
“这……”千代机械的眼皮盖住大半眼眸，从下方隐隐露出一点绿色，“你知道你不属于这个游戏场，沉沉。”
千代忽然睁大双眼，圆溜溜的眼眸看向鹿沉，“沉沉，瞿九他只是为了得到你的力量。所以，你要赶快回到修罗城。”
“现在你擅自脱离原游戏场，是修罗城的叛逃者，他有无数理由可以除掉你。但是在此之前，他想要得到你的力量作为能源补充。”
“我的力量？”鹿沉轻笑，“作为城主之一，诺克还会觊觎我的力量？”
“可是他现在很虚弱，你没发现吗？”千代的机械小手拉住鹿沉的衣领，急道，“他现在连这个小小的游戏场都逃脱不了。”
[千代就瞎扯吧。什么暴虐之气？气魂？剑魂？]
[为什么我竟然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炒鸡讲得通诶。]
[我沉被利用了？被封印了？被强制NPC了？然后被骗了？又要被夺取力量？]
[别忘了千代是个撒谎精啊，不可能的，九神妥妥的妻管严啊。]
[不对，这样所有的事都对得上了。我竟然觉得有点心慌，沉沉赶快回修罗城，不应该留在这里。感觉要出事啊。]
“回修罗城又怎样？”鹿沉眼眸轻淡。
“你可以成为玩家。”千代静静的坐在她的肩头，绿宝石的眼眸像是忽然沉淀下来一般，“然后，通过城主选拔赛，加入修罗城主城。”
鹿沉轻轻一笑，明明是昏暗的山洞，她的眼眸里却像是融入了揉碎的阳光。
“千代，你知道慕时花了多少功夫才离开的修罗城吗？”
“但那是错误的。”千代的机械音在鹿沉的耳畔响起，“地球游戏场已经上线，他荒废了这么多年，若是碰上玩家，只有死路一条。”
那声音继续着，电子音有种缥缈的虚幻，“只有成为城主，才能摆脱命运的玩弄。当初的娄神，走的不就是这样一条路吗？”
鹿沉怔了怔。
她想起慕时之前差点死于秦槐夏之手，以至于后来连三个修罗城后辈都对付不了。若是从前，即使碰上秦槐夏这样的对手，慕时也……
空气静寂了几秒。
“所以，秦深是去找阿九了吗？”鹿沉缓缓道。
千代眨眨眼。
所以说了这么多，鹿沉怎么还关心瞿九的事？明明它说的基本上都是事实啊。
千代有些怒其不争道，“沉沉，你不能去找他们。他们会害死你的，而且现在猎杀者也在找你。你必须回到修罗城。”
鹿沉低头看着千代，眼眸里瑰丽的光彩变得更加动人。
瞳孔明明漆黑如墨，却又仿佛盛满了万千星辰，流星雨从眼底划过，让人惊叹又沉迷。
她盯着千代清澈见底的绿眸，“千代，你该睡了。”
“嗯？是哦，我该睡了。”千代用小手揉了揉眼睛，机械眼皮阖了起来，绿眼眸消失在一片机械色之中。
鹿沉将千代放在棉被上，然后起身，离开山洞。
千代的话她有些许印象。千代说她没有最初的记忆，可是她在一瞬间竟然浮现了那时候的画面。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的片段。但与千代所说，似乎基本吻合。
可是瞿九为了获取她的力量而接近她这件事，她却是不信的。况且，就算她陷入某种危险之中，她也不会突然丢下这里的一切，返回修罗城。
鹿沉走出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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