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垣阴着脸，却也知道现在他无论如何解释都不可能抽身了。自己事自己懂，孙垣看向顾其琛的眼神一时间充满了审视，他觉得自己说不定是跳进了别人的圈子里，给别人当棋子了。
“吵什么吵，继续开啊，这毛料不是才解了一半吗？”
顾其琛仰高了脑袋冲人群中心的孙科喊了一声，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场赌局在几分钟内居然翻转了两次：
“接下来就不要用切的了，我怕把里面的宝贝给切坏了，你小心点擦皮吧。”
一听这话，四周嗤笑声愈加多了起来，但他们却再懒得开口，讥讽一个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没逼数的家伙。
倒是孙科被局面的变化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将视线投向自己的师傅，想人让对方拿主意，却始终没有和他对上眼。
孙科也知道眼下这情况，确实有些攀扯不清，索性心下一横，只顾着手头上的活了。他依照顾其琛所言，一点一点地开始为这块已经失去了所有光彩的毛料擦皮。
可惜周围的人早已对解石这件事失去了兴趣，而是围在一起，研究起了那张九位数的支票，他们一处处地检查着这张支票的真伪，不时还飘出几句争论声。
同在场的不少人一样，宋长明将通讯仪对准了周围的人群，将眼下的情况拍摄上传到了朋友圈，并配上一句“今天真是看了一出好戏”。
被他在朋友圈直播全过程所吸引的老友们很快点赞的点赞，评论的评论，都对这出闹剧充满了兴趣。宋长明一边享受着被朋友们追着打听情况的特别感，一边一条一条地回着他们的评论。
但很快，一条评论引起了他的注意。
发评者被他备注为了“李老”，对方是玉石鉴定行业资历相当老的一位前辈，早些年也干过不少一夜豪赌毛料的大事，因为喜欢提携后辈，又不吝啬传教，所以在这个圈子里享有很高的声誉。
不过对方对于电子产品并不是非常感兴趣，平时在朋友圈里的动态基本为0，怎么会突然给他回复评论，难道也是看热闹看得太开心了？
宋长明将屏幕下拉，可很快，他脸上的兴奋之色就随着评论的阅读而僵硬了起来。
你发的照片都很清晰，我刚才认真比对了一下，发现这块毛料似乎有些“绿藏金”的模样，若是擦石过程中石屑掉得非常细碎的话，那它是“绿藏金”的几率会非常高……如果我是你，无论这事有没有猫腻，我都会先赌一把，买下这颗原石，因为赌涨，甚至赌到疯涨的几率有70%以上。
“绿藏金”？那种教科书式的顶级原石？您老是认真的吗？
宋长明一瞬间回忆起了那块在业界可以称为是传奇的毛料——
外形一看就像废料，切了近四分之三以后，毛料里露出来的全是水头极好的翡翠，然后下一刀全部赔了，因为水色一点都没吃进去，只有满目的絮状物，可是擦石擦到只剩五分之一的时候，居然出了sss级的翡翠！
而买下这块原石的，不是在赌石界呼风唤雨的那群人，更不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老人，而只是一个跟着同事们出来旅游，手上又正好有点闲钱的小白领。
而卖出这块毛料的老板也不过是摆个地摊，忽悠人的奸商，连买回来都毛料都是他跟大原石商那买的添头，甚至于他当时卖这块毛料的时候，还被对方砍了几折，只付了不到一千块的费用。
一刀富一刀穷，再没比这更形象的例子了。
这种毛料当时还被圈里定了一个“绿包金”的名字，因为切开那层水头不错的表皮之后，显露出来的才是远超黄金价值的高品质翡翠。
但这么极端的例子，这么多年来也只有这么一例，哪里能那么赶巧，让他给碰上了！
宋长明犹豫地转过头，正好看见孙科擦石过程中，从手里抖下的细碎如沙的碎屑。
“这怎么可能……”
宋长明的表情彻底呆住了，他嘴里喃喃着各种各样否定的话，可两条腿却不受控制地往解石机的方向走了过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孙科颤抖得发尖的声音响了起来：
“出绿……又出绿啦！”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所有人都跟灵魂出窍了一般，神情空白地看着孙科一点一点地将一块sss级，水头级佳的翡翠给磨了出来。
“这样的毛料……我天，这还是添头吗？老坑里出来的原石开出来的翡翠都没这颗品质好的……”
“我知道了！这是绿包金啊！不到最后一刀谁也不知道里面真正情况的绿包金啊！我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这么稀少的原石，真是走大运了！”
“嘶——绿包金！这么稀少的东西，而且开出来的翡翠成色还这么好……以现在行情，它的价值简直就跟启明星不相上下啊！”
“该死！要是刚才只切了一次的时候，我就先一步买下它就好了，真是不甘心啊……”
“是啊，除了老天爷，谁还想得到这种废料里居然藏着那么足的翡翠……”
“你这么说的话，我突然觉得背脊发毛……”
“我也是……”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这个顾老板……该不会真的如其所言，有老天罩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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