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宿瞻挂掉电话后，站起身走到了摆放在房间角落处的等身高落地镜前，然后一把掀开了幕布。
透过每日都被擦拭得光亮可鉴的镜面，李宿瞻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脖子以下，布满自己全身的红色痕迹。
这些痕迹就如同运动后怒张的血管，浅浅地埋在他的皮肤表层，但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这无数的细线好似有生命的蠕虫一般，一条串着一条，随着呼吸的起伏微微抖动着，那些丑陋的姿态，即使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也难以掩饰住在看到它们时的厌恶之情。
“你跟我说，我这一身的东西是因为缺乏某种微量元素所引起的病变，与那些怪力乱神之事毫无关系？”
一直安静着的房间里响起了第二个声音，它的主人是一个岁数中等，低着头，面容却极其不安的男人。
“是、是这样的，没错……这种元素很特别，正常人即使缺乏也没有关系，但是您的家族里曾经出现过好几例基因病爆发，所以如果没有这种元素，不仅是您这一身的痕迹，您被遗传到的基因病控制的记录也非常高……而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方法，就是……”
“就是提取出这种只有在特殊玉石中才存在的微量元素，而这种特殊玉石，就是绿包金，而且现世时间越近里面的元素就保存的越好，对吗，张医生？”
张医生趁着对方背对着自己的时机，迅速以衣角擦了擦头上细密的汗珠。
“不知李医生听说了没有，昨天的翡翠交流会上开出了一块绿包金，我虽然没有即使就买到，但总归是托了关系，将那块绿包金搞到了手。现在想想，绿包金那么稀少的东西，我居然能在你给我确诊后不到一个月就遇上，或许真的是我平时善事做得多了，这次连老天都在帮我吧……”
张医生的脸瞬间变了，他居然真的搞到了绿包金，骗人的吧！上一次出现这东西不还是几十年前的时候吗？这个老东西怎么运气这么好，难道真的是祸害遗千年？
但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现在要怎么把这老东西应付过去……
以现在的科技来说，基因病根本就是无药可救之症，更压根别提这老货就压根没得基因病啊！就是因为连他也查不出对方身上的红线是因为什么引起的，他又想保命，所以才会往这上面扯，连绿包金都是因为今基本不可能找得到所以他才瞎说的！
“这个……那真是恭喜、恭喜李老您了……好善乐施，必要大福……”
张医生本还想再说上两句吉祥话，却被对方一个笑眯眯的眼神堵住了嘴。
“张医生，既然这绿包金已经到手了，你倒是跟我说说，接下来我这治疗计划到底是怎么样的？”
张医生背在身后的手剧烈抖动了起来，他勉强克制住情绪，努力在面上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同时在脑海里迅速搜索着可以糊弄住外行的那些高大上的治疗方法。等他好不容易理出一个头绪，正要开口的时候，却正好透过那面等身高的镜子，瞥见了李老此刻的神情。
冰冷、戏谑、隐怒……
他都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张医生的思绪被这两句话疯狂地填满了，他终于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要专门邀请他进入对方口中，“最私密的房间”，甚至于让他在一旁看着自己如何只靠几通电话，就轻而易举地为他人制造绝望——现在，终于轮到他了，对方终于有足够的空余时间，欣赏他这个跳梁小丑，谢幕前的最后一场表演。
明白了这一点后，他就如同被卸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尽是恳求的话。
“放过我吧，李老……我也没有办法……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了，放过我吧……”
李宿瞻露出了有些做作的惊讶之色，他慢悠悠地走到了对方跟前，然后用脚掌踩住对方的脸左右动了动，对着对方因为恐惧而肌肉抽搐起来的脸啧啧称奇了一番，待欣赏够了，他这才放下脚，露出一个极为惋惜的神情：
“今年刚刚在基因病上取得突破成就奖的张医生，似乎在回归日常后，因为压力太大而有些精神失常了呢……这样可不好，非常不好，足够的休息才能为联邦带来更多的进步。作为联邦优秀公民，我又怎么能看着你以为休息不当，而一步步跌落神坛呢……不如这样，我送你去一个绝对安静，不会受到他人打扰的地方好好进行学术研究怎么样？哎呀，不要拒绝得那么快嘛，我保证你会喜欢那里了，喜欢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继续微笑着，就如希望对方去准备一份茶点一般，对守在门外的仆人温言吩咐道：
“把他拖出去，钉在我前天买的那个宝石镶的棺材里。”
那个仆人听闻这话，脸上居然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也如同询问主人咖啡加几块糖一般，认真地征询着主人的意见：
“这次您是想埋几尺深呢？”
“稍微浅一点吧，地下那么黑，张医生要是得了惧黑症可就不好了。”
仆人点了点头，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不！不要！李老我连屁都不是啊！那份科研成果是我的一个朋友做的！根本不是我写的啊！我可以告诉您他的名字，您去找他啊！放过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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