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红酒会的三天后。是日,东北季风呼呼吹过越北大地,吹散山区的潮湿雾气,吹来一年中最宜人的季节——这里每年的十一月到三月底是旱季,气温在二十度上下,而四月到九月却是东南季风盛行的雨季。
目前的季节无疑是最好的开采季节,自从第一批煤顺利出售后,由于煤质量好、价格偏低,很快成为同行业内的新星,订单象雪花般飞来,把史蒂文乐得睡觉都会笑醒,田定野和陈时赐等人也在工人们面前眉开眼笑,一外劲地催促提高产量。
田定野和龙行等人决定要尽量增加出煤量,扩大影响力。并争取在雨季来临之前做好防止山体滑坡、防垮塌、防洪灾等等准备措施,因此工作量越来越大,而这些开支在史蒂文等人眼里都是额外的,没必要的,总是在暗示能省则省,就算是迫不得已必须要花钱,也应该想尽办法从矿工们身上刮回来。
当然了,这“刮”回来的措施,只能是田定野等人去执行,史蒂文作为一个殖民地地方长官,是会站在后面尽力支持的。
受人压制的感觉肯定很不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田定野等人深深被法国佬卡住脉门的感觉特难受,于是忙碌平静的水面下,有股漩涡在悄悄形成……
这一天,是周末。
周末嘛,法国佬当然不会留在山区渡过,他们早早就拉大队离开,回到江河镇上去了。
是日黄昏,星星点点的灯火点亮山区一角,矿场的工棚一如往日的忙碌景象,田定野等人和十多名文职人员伏于案桌,在做最后冲刺,努力把最近越来越多的账目和订单、员工工资表等等赶出来,对清帐目。
几个越南女佣在大厨房里忙碌,有的在洗菜,有的在蒸煮米粉,有的在调拌鱼露,有的在炸葱油,有的在炸越南春卷……
一股浓郁的香味随风飘散,令这儿添上不少生活景色。
香味钻进管理办公室,澜清皱皱鼻子笑着说:“田总,今晚又吃越南春卷?这鱼露一股怪味,我还是蘸酱油吃算了。”
桌子对面一名姓李的华裔就插口说:“澜先生是想老婆了吧?惦记着老婆的酱油了!”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很多华人来到越南后都不能接受当地人的饮食方式,生菜粉面甚至米饭都爱和鱼露一起吃,就用酱油代替,因此“酱油xx”成为当地越南人对华人的戏称,而华人就用“鱼露xx”来回敬,相当有趣。
田定野从帐单中抬起眼,淡淡一笑:“入乡随俗,越南春卷和蒸米粉一起用生菜包着蘸鱼露,还是蛮好吃的,你多吃几次就习惯了。”
澜清做个用手抓东西吃的动作,缩了缩脖子说:“蔬菜生着吃……”
在管理模式上,田定野听取张玉的意见,把中华村和矿场采取了泾渭分明的管理手段,彼此间分的很清楚,村民们除了他们几个主要人物以外,其余人一律不让掺合进来。
这几天,田定野正利用听说附近有土匪打劫的事和史蒂文商量,说想在矿场里组织一支自卫队,没想到史蒂文眼珠一转,爽快地说新年后就派一支二十人的队伍过来保护矿场,目前大家都在准备圣诞节的事,很难调出人手。
法国兵进驻?
田定野听了这说法心里直打鼓,这当然偏离了他的计划。
这口井,虽然表面只是他们三个在管理,其实后面凝聚着整个入越南支队的心血,还寄托着大家要凭之立足的希望!
但史蒂文明显是要利用他们,处处遏制,他除了要大量搂钱之外,还一点都不放松,踌躇满志要把矿场占为己有!
在他眼里,亚洲人不过是可以榨取利益的动物而已,田定野虽然比其他亚裔高明点,但也只是依附在他们这些殖民者身上的寄生物,根本不足一提,最好是能令到他们死心塌地为自己挖金子,这才叫完美。
好吧,既然这样,就只能把事情往大里闹!
田定野看穿了史蒂文的心思,把心一横,迅速着手安排计划。
矿场里的工人,除了部分是田定野招募回来之外,半数是史蒂文从周边小地方抓来的游民和难民,里面龙蛇混集,越南人、逃难过来的华人、土生华裔、金边人、缅甸人……三山五岳什么人都有,而最大的问题就是招募的工人待遇比史蒂文抓回来的自然高点,因此时常有磨擦。
田定野曾经提醒史蒂文,一碗水端平了,才是长久计,但史蒂文总是说等一切上了轨道再说,目前还不是额外增加开支的时候。
现在,田定野再也不提此事,他一面应付法国人,一面暗中有意拉开双方的差距,同时注意观察那些人的举动,一一记在心上。
果然,这天出事了。
黄昏,田定野独立站在管理处大门前呼吸新鲜空气,只见彩霞满天,给天边绵绵起伏的山林镀上层瑰丽的橘红色,夕阳如血泼洒在矿场前的空地上,令对面依山而建的几排木楼更显傲岸遒劲。
大厨房那边炊烟袅袅,女佣们在忙碌着,好让快收工的工人们能准时吃上晚饭。
忽然,喧哗声四起,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田定野嘴角边露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陈时赐和澜清也忙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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