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眠刚睡醒, 抓着头发从卧室出来，正巧旁边传来敲门声。
她趿着拖鞋过去，天气渐冷, 她穿了件米色的居家服, 外面还套了件毛衣, 看起来毛茸茸的，像只小动物。
“里怎么肥来了？”
郁眠嘴里咬着皮筋，说话含糊不清, 她一手抓着头发，另只手将门把手压下来，低垂着头, 没看清人，以为是郁忱回来了。
门内门外沉默了两秒，那条小缝渐渐变大, 郁眠退到一旁不碍着别人。
外面的人光明正大进来，在玄关处停了下来，顿了几秒，将皮鞋脱去, 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
郁眠手指在头顶绕了几下，一个小巧的丸子头完成。
最近降温，天气冷了不少，地板也是拔凉拔凉的，郁眠抬眸问道，“你怎么不穿——”
话还未说完，她便看清刚刚进来正站在她对面的那个人。
郁眠惊了一下, 下意识和他拉开距离, 向后退了几步, 她后面就是一堵墙，没什么意外的话会直接撞上去。
男人眼疾手快，跟了上去，手掌垫在后脑勺和墙壁中间。
没有该来的疼痛，只有一声低低的闷响，和面前颇有压迫感的男人。
手掌从身侧抬了起来，在空中晃了两下，郁眠身体有点僵硬，她咽了口口水，“老、老师好。”
沈修止面无表情，“老师不好。”
郁眠往旁边挪了点，“那您应该去医院的，来我家有事吗？”
见她又怂又装得很淡定的样子，沈修止笑了，不为难她，主动挪了半步，“老师来家访不行吗？”
郁眠：“？”
沈修止表情严肃，“郁同学没去上课，也没请假，老师不应该来问问原因？”
“……”郁眠，“老师，我不是——”
说到一半，觉得这个称呼不太妥，咳了一声，换了一个，“沈教授，我不是你的学生，不去上课也没有关系，所以不用家访的，您要没别的事就再见……了？”
想得美。
他难得绅士一次，让她睡醒好好想想，是不准备趁人之危，可她呢，转头就将手机关机，这是多避他不及。
“有事，挺重要的事。”
沈修止朝客厅迈去，丝毫没有作为一个客人的自觉，还顺手帮郁眠把窗帘拉开。
男人身姿挺拔，黑西装套在身上一丝不苟，窗外天空惨白一片，建筑物隐藏在漫天白雾中，看不到阳光。
郁眠跟着过去，“你要不要穿我哥的拖鞋？”
“不用。”沈修止顿了一下，“有新的吗？”
郁眠摇头。
沈修止：“嗯，那算了。”
她家里定期有人打扫，地板并不脏，完全可以赤脚走路。
但是现在天气冷，地板也凉，就算穿着袜子也冷。
郁眠盯着看了两眼，从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翻出遥控器，把空调调到三十度，又过去把旁边的加湿器打开。
期间，沈修止已经坐到沙发上，身体呈放松的状态，四下打量郁眠的家。
是那种极简冷淡的装修风格，但是房间里多了许多少女的元素，像是脚下的地毯，给空调穿的小衣服，桌子上摆的属于小姑娘的东西，不显得空旷冷寂，多了点生活的味道。
“郁眠，过来。”
见她要往厨房跑，沈修止叫住她。
郁眠犹豫了一下，觉得人都来她家了，该面对还是要面对的，但没敢离他太近，坐在右侧的沙发上，有点紧张，手掌放在膝盖上。
其实这几天在家她也不是一味的逃避，有仔细琢磨过那天的事情，可能是意外，也可能不是，她希望是意外，也有点不希望，总之脑子里的那个毛线团滚来滚去，已经找不到线头在哪儿，郁眠索性丢到一旁，不再想它。
沈修止盯着她，问道，“为什么关机？”
郁眠抿了下唇，看向一旁，“手机坏了。”
“不是让你睡醒联系我，怎么不联系，嗯？”
郁眠没吭声。
沈修止叹了口气，站起来，向旁边走了两步，再坐下，和郁眠几乎挨在一起，郁眠缩了一下，想往旁边挪。
沈修止抓住她小臂，他手掌很大，力气也很大，一开始就没想着让郁眠挣开。
“别怕我。”沈修止表情挺严肃的。
郁眠低垂着头，手指揪着自己的毛衣边，整个人都带了点抗拒。
“考虑的怎么样了？还是我表达的不清楚？”
郁眠没吭声，也没看他。
沈修止不急，耐着性子等她。
许久。
“老师，我不太懂你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你让我考虑什么，又为什么让我联系你。我本来就不是你学生，和你联系不联系应该没什么意义吧。”
她抬头看着沈修止，眸底干净清澈，米白色的毛衣堆在脖子下面，像丛林里迷路的小鹿一样，只是说的话却让人不大高兴，还有那坚持的语气，将两个人区分的清清楚楚。
沈修止气乐了，这他要没照过来，是不是这辈子都不准备再见面了？
他上半身往郁眠那边倾了点，空闲的那只手捏着她下颌，因为刚才一直在室外，手指带了层寒意，和温暖的肌肤触碰，郁眠被激得哆嗦了一下，她也没躲，倔强地和他对视。
沈修止笑着，“郁同学被人占了便宜是准备让人白占，没准备再占回来吗？”
他离得很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郁眠脸颊、耳侧，语气缱绻暧昧，像是情人之间的低喃。
坦白来说，郁眠对沈修止不是毫无好感，累积的好感度已经冲破峰值，只比郁忱的差那么一点，要不然之前受了委屈也不会想着去找他，或是屡次和他吃饭、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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