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小门,是一阵扑面而来的恶臭,门后竟然是607的客厅。
而607的卧室,也用同样的方式连接着605和604.
这些公寓的内部都被打通了。
我不由自主的向里面走去——残破的天花板,腐朽的地毯,烂的不成样子的家具。
“好痛…..好痛.....我的头唔…..”
玛丽亚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与之同时的是手指在地毯上抓挠的声音。
我环顾四周,墙上,地上和废弃的餐桌上,全部都是抓痕,有长有短,深深浅浅。
玛丽亚被开水烫到手背的那天,我看到她的手上没有指甲。
每次我听到动物挠墙的声音,外面都在下雨。
我想起那次我去给流浪猫开门,发现门正开着,而挠墙的声音扔在继续。
玛丽亚才是挠墙声的源头。她在每一个暴雨之夜,就身处在这废弃的套间里面,因为头痛欲裂而抓刮着墙壁。
墙角边上放着一张锈迹斑斑的小床,上面的床垫早就被老鼠啃食得不像样子,上面沾满了尿渍和粪便。小床边的墙上抓痕更加密集,刮掉的墙皮上粘着干涸的血渍。
608卧室里唯一的大床是阿尔法的。
这才是玛丽亚住的地方。
血腥味。
“琳娜!”
我叫了几声,仍然没人回答。
一道闪电。我看见了楼下保安的尸体——头部是被钝物砸穿,眼睛不解的瞪着。伤口的位置已经开始腐烂了,手里还攥着两封信。
他是送信的时候被杀的。
房间的最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随即有亮光。
有灯。
“琳娜!”我急忙跑过去。
最里面的房间从位置上来讲应该是是604的卧室,灯光从门缝里露出来。
我拧了一下门,没有锁。
从一人高的泰迪熊到旋转木马,从塑料枪到城堡模型,玩具堆满了整个房间。卧室最里面的墙上有一面玻璃透着光。
这块玻璃前面放了一只椅子。
玻璃对面,是我和琳娜住的603的厕所。
原来我家的镜子是一面单向可视玻璃。
单向玻璃,指玻璃面上有一层很薄的银膜或铝膜,这样的玻璃并非反射所有的入射光,而是只能让光强一边的光线通过。换言之,从光亮的一边看就是一块普通的镜子,可暗的一边看却是透明的。
下午在厕所洗脸的时候,我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就睡着了。也许那时候,阿尔法就坐在这里看着我。
也许每一个晚上,他都坐在这里观察着我和琳娜。
他观察我和琳娜的一举一动,看着我直到深夜,找准空隙钻入我的梦境。
我看到琳娜正拿着枪,一脸惊恐的靠在门上,阿尔法站在她的身边。
“琳娜!!琳娜!”我拍着玻璃大叫着。
该死的!我喊破了嗓子她却听不到。
“我杀了人….”琳娜的声音在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能隐约听到琳娜的声音。或许不止这块玻璃,连墙也是单向隔音的。
“轰隆…”
窗外的雷声毫无预兆的炸开。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阿尔法的时候,他就说他怕打雷。
刚才玛丽亚也说,他怕打雷。
可现在电闪雷鸣,他却毫无反应。
琳娜的胳膊也被划伤了,她并没有太在意阿尔法的举动,而是不停的用左手搓着脸——每次琳娜在非常紧张的时候都会用手搓脸。
“报警….对,先报警…..”
琳娜拿起电话,才意识到已经停电了,电话拨不出去。
“别打了,你不会想进监狱的,”
和琳娜的慌张不同,阿尔法冷静得可怕:
“在美国私闯民宅是重罪,你不但未经过允许进入私人公寓,还携带了武器。你会进监狱的。”
“不….我是看到玛丽亚把你拖进房间,才去救你的,”琳娜拼命摇头:“玛丽亚突然发了狂,她拿刀攻击我,我才….”
“即使警察来了,他也会问你为什么当时不报警,你擅闯民宅,而且手里拿着枪,玛丽亚即使把你当场杀了,也是完全合法的正当防卫。你现在是举枪射击屋主——而且你不是美国公民,而是拿着签证的留学生,即使被判防卫过当杀人也至少要做五年牢。你有保释金吗?有钱打官司吗?”阿尔法说道。
“不…你是目击者,你可以帮我作证呀!”琳娜说:“你可以告诉法官,是因为玛丽亚虐待你…”
“哪怕我去作证控告我的祖母,你的判决和这一点关系没有。我可以去指控她虐待我,但是这不能作为抵消你杀人的理由,而且联邦法律规定八岁以下的小孩不能做刑事案件的证人。就算我去了,法官会听我说吗?”阿尔法看着琳娜:“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我们逃走吧。”
“你说什么?”琳娜睁大了眼睛。
“琳娜,我们走吧,好不好,求你了。”阿尔法又变回那个跟琳娜撒娇的小孩,拉着她的手轻轻的说。
“不,不可能....Shin还没回来,我要等我老公….”
“为什么要等他呢?他爱你吗?他不是骗了你吗?我知道你们在吵架,虽然我听不懂中文——但我能感觉到你对他的失望,为什么不离开他呢?和阿尔法在一起不开心吗?”
“.....什么意思?”
琳娜缓缓松开阿尔法的手。
“为什么要跟伤害你的人在一起呢?Shin伤害了你,你不恨他吗?你怎么会爱你恨的人呢?”阿尔法用他天真无邪的蓝眼睛看着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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