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会这样……”
汪旺旺转过头，他们明明刚才在走过的走廊竟然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厚重的石墙。
她们甚至没有听到机关转动或锁链绞合的声音，石墙就像是从天而降，毫无征兆。
“这个地方没有回头路，”张朋的脸上流露出的并非惊恐，而是掩盖不住的兴奋：“看来盖亚很欢迎我们。”
“不能后退，也不能往前走，”汪旺旺看着前方着过火的地方：“看来它对待客人的方式不太友善。”
“这，这里。”就在这时，一直站在角落的M向其中一闪墙指了指：“可以进，进去。”
原来刚才产生的爆炸造成了其中一面文字墙的部分坍塌，塌方的地方露出来一个豁口，只要爬过去，就能继续往里面走。
一阵电流声又从步谈机里传出来，是冯的声音。
“你……你们还在吗？”他这时候平静了一点，抽噎着说到：“你们还会救我的吧？不会抛弃我吧。”
汪旺旺刚想回答他，张朋就前先一步，关掉了步谈机。
“不要再理会他。”
“可是我……”
“我说——不.要.再.理.会.他。”
张朋的身体向前倾向汪旺旺，他脸上还没长好的皮肤狰狞恐怖，突出的眼球里忽然凶光一闪。
汪旺旺握紧拳头，嘴唇紧闭，就这样和他对视着，两个人僵持了几秒。
“快走。”张朋再次催促到：“如果你还想回去救你的小伙伴，就不要浪费时间。”
汪旺旺咬咬牙，转身朝石墙走去，直接把身上的红色长袍撕掉了一大半，顺着坍塌下来的石砾开始往上爬。终于爬到了石墙的顶端，虽然视野仍旧十分有限，但她终于能看到这个遗址的部分全貌。
石墙并不是只有一圈，而是从外到内层层包围，一层比一层更高，错综复杂，有点像放大版的积木一样。汪旺旺昂起脖子，也只能勉强看到三层之外的景观，内部被更高的石墙和雾气包裹着，隐约有暗红色的光芒。
她忽然觉得，这个地方有点莫名的熟悉，却一下想不起来在哪看过。
汪旺旺转过头，看见张朋和M仍站在石砾之下。
“怎么样？”张朋朝她喊道。
汪旺旺看着张朋，忽然脑子里蹦出一个危险的想法。
如果张朋在爬上来的过程中摔下去会怎么样呢？
当然，单凭这点高度他不可能摔死，即使是普通人最多也只能摔断个胳膊。
可如果他掉下去的位置能再远一点呢？
如果他刚好掉到刚才两个时空的交汇点又会怎样？
黑洞会再次打开，他未必会像上次那么好运——被吸进去的，就不只一条手臂了。
只要他爬上来——汪旺旺心想，当他爬到一定高度的时候，趁他不备狠狠踹上一脚，成功的话他就能掉到交汇点。
“我问你上面怎么样？”张朋看汪旺旺没有答话：“后面有没有路？”
“……有路，”汪旺旺咽了咽口水，心里盘算着。
张朋也脱下斗篷，露出他还没完全长好的脸和脑壳，头发稀稀落落地贴在头皮上，能看见紫色的血管在一伸一缩运动着。
“等……等会。”汪旺旺失声叫到。
“怎么了？”
“先让M上来。”
汪旺旺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她太迫不及待，以至于差点把心里那点打算都写在了脸上。
“让M先爬，”汪旺旺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是这表现出冷淡和不经意的样子：“她体能比你差。”
不该解释的，汪旺旺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张朋是什么脑回路，越描只会越黑。
“哦？”张朋竟然有些夸张地转了转眼睛，随即转向站在一边的M，点了点头，就好像在赞同汪旺旺的话。
“要是你不提，我都快忘了我们还有这么一个伙伴了，”他伸出手，拍了拍M身上的土：“有着无与伦比的大脑，和孱弱到不堪一击的身体……我曾经十分珍惜她，把她当成命运送给我的幸运符，可现在我不得不说，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打开了门。对我而言，她再也没用了。”
汪旺旺的心里咯噔一下。
“你要干什么？”
张朋拉起M的手，一步步把她往漩涡墙的裂缝处拖，尽管M拼命挣扎，但她的力量和张朋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眼看就要到刚才爆炸的时空交界点。
“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张朋抬起头看向塌方高处的汪旺旺：“但她——或许和那个倒霉的德国士兵一起留在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不！！”汪旺旺大叫着，差点从石墙顶端掉下来：“放开她！！”
“你好像没有跟我提条件的资格了。”
“你要是敢动M一根毫毛，我发誓你永远走不出去！我发誓！！”汪旺旺声嘶力竭：“这里根本不只是史前遗迹这么简单！这里是一个巨大的迷宫，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怎么走才能出去——你要是敢伤害她，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让你找到出口！哪怕是跟你一起死在这里！”
是的，汪旺旺终于想起来了，她终于记起为什么这里这么眼熟了。
这些石墙森林，正是她小时候玩了很多年的纸盒模型放大版——舒月给她做的七路迷宫！
汪旺旺的思绪有一瞬间飘回多年前的那个午后，舒月神神秘秘的从书房里捧出一个粗糙的纸盒。
纸盒被裁成不同大小的圆环形，一个套一个，总共有七层，中间岔路丛生，错综复杂。
“这是什么鬼？”汪旺旺放下手里妈妈给她买的毛绒玩具，看着纸盒翻了翻白眼。
“这是一个游戏。”舒月微微抿嘴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七个颜色不同的彩球。
“看起来好弱智，我才不要玩。”汪旺旺撇了撇嘴。
“很多东西都不能只看表面，”舒月轻声哄着汪旺旺：“你的任务，就是要把这些球按照顺序一个接一个地走出去。”
“……我试试吧。”
“这里，”舒月指着迷宫中心那个黑色的洞口：“这里就是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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