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脸上的尴尬温却鱼立马就感受到了，她皱了皱眉头，冲调侃他的那个壮汉说道，“21世纪大部分年轻人都面临着秃顶和掉发的困扰，这个论题早就不是什么带有侮辱性质的词语，而是真真正正该帮助大家解决的问题，研究院存在的意义不也是帮忙解决疑难杂症吗？”
说罢，她又看了眼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男人，礼貌客气道。
“您好，还没来得及和您自我介绍，我是新来的实习生温却鱼，还没请问您的名字是？”
那人稍稍抬了抬头，温却鱼这才看见对方两片不停颤抖的唇瓣上全是干死的皮，他似胆怯至极，胸腔起伏的频率陡然失去规律，他手指瞬间蜷缩，在接触到温却鱼的目光后整个人又往后面缩了缩，没有答话。
江有汜被这一来一回的唇舌大战给闹得蹙起了眉毛，目光没有从手里的文件上离开，声音平淡而又响亮，“行了，废话少说，赶紧开始正题。”
他打断了自己的话，这个认知顿时让温却鱼有些不满地偏了偏头。
壮汉闻言立马凝了神色，站了起来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暗着的液晶屏幕上顿时出现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类似于教室的房间，不过与教室有所不同的是里头摆放的不是课桌椅，而是一张张几乎快挨到一起的床，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上面都躺着人。
数来几乎快有二十人左右，每个人都睁圆了眼睛，裸露的肌肤上都布着一道道干涸后变成暗黑色血迹的裂痕。
光是看照片都觉得格外触目惊心，温却鱼险些以为自己在看什么国外恐怖丧尸片，就好下一秒那些躺着的人都会站起来用手指戳坏屏幕一般吓人。
“这组照片是医院那边提供来的，目前处于保密阶段，经过初步诊断发现这些人体内均含有新型病毒，医院那边送来了部分样本，经过数据比对发现其中成分和我们正在研究的GWLW号药品成分一致。”
“老宋，你简直是在说废话，这几天大家聚在一起开会那么久讨论的不就是关于药品泄露污染水源的事情么，我们要的是解决措施而不是一味的说些大家都知道的开场词！”长得有些尖嘴猴腮的陈谦食指和中指并齐在桌面上敲了敲，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宋遵的话。
宋遵深呼吸了下，把想骂人的念头憋了回去，“陈哥你得听我先把话说完，GWLW号其中的成分大家都很清楚，在刚开始做研究的时候我就说了这东西不能随便进行配比，可你们偏不听，现在好了，闹出事儿了吧？要我说还是谁研究的谁解决，俗话不说得好么，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烂摊子——”
他斜了眼一直在擦额头上的冷汗的秃顶男人，笑了笑，“小凤凰，你不是最擅长处理了么？”
温却鱼听了个七七八八，大致了解了情况，她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江有汜。
他在这里似乎极有地位，无论是陈谦还是宋遵在说话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看他的神情，而那个小凤凰明显是个受气包，这话赶话都到这地步了，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舔了舔干涩的唇，头低得很下。
江有汜揉了揉眉心，打断了宋遵的话，将文件扔了过去。
“当初GWLW号药品的提案是你提交的，怎么现在又变成了罗宇的名字？”
宋遵张了张唇，眼睛往上瞥了几眼，思考好措辞后才笑道，“害，当初罗宇这不是做好事不留名么，其实当初方案什么的都是罗宇做出来的，只不过当初是我带的他，这小子非要说什么报答我，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我的名字写上去了，现在么，我是不太清楚GWLW具体的东西的，那当然还是得问罗宇了，你说是吧？小凤凰？”
小凤凰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地说了个对。
江有汜沉思片刻，指尖在眉心点了点，而后沉声道。
“那就这样吧——”
“什么就这样了？”温却鱼耐心地听了会儿，到此刻完全忍不了自己喷薄欲发的怒意，怎么就这样了？这分明是宋遵一开始抢了人罗宇的功劳，现在要问责了又把罗宇推出来，这样的行为怎么就草草了之不处理了？
她蹙紧眉心，就像是从未认识过江有汜一样审视了他好几秒。
“这件事就算是三岁小孩儿都知道谁负责谁问责，现在临门一脚把人踢出来顶罪，你竟然说就这样吧？”
江有汜被她这么怼了好几次，面子上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宋遵和陈谦看了看温却鱼又看了看江有汜，他们笑了笑打圆场。
“哎呀，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江老大呢？你刚来不清楚情况，小凤凰他自己很乐意干这种事儿的真的！”
温却鱼眉毛皱得更紧，有些执着地看着他，似乎一定要知道个结果。
江有汜轻笑一声，看她的眼神无比冷淡。
“那不然这烂摊子，你来兜？”
这下打圆场的人也说不出话了，他们抬手扶额，深觉江有汜明明长得那么好看却一直是单身真的是有原因的，就这直男语录简直说得压根不知道怎么回。
可再一看坐在他旁边的那姑娘，却丝毫不见有多难过，只是眼神彻底冷了下去，那是一种彻彻底底在看陌生人的眼神。
在这种目光注视下，江有汜神色未改，垂了垂眸似有些疲惫地开口。
“能不能别闹了？”
讲真的，温却鱼觉得有点儿恶心。
就在刚才她完全确定自己旁边这个和江有汜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绝对不是江有汜本尊。
而这个‘江有汜’大概就是这本她仅写了四千字小说里的江有汜。
偏执、敬业、不近人情。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现在才彻底明白了系统的意图，大概是前几个副本被她和江有汜给坑惨了，现在学机灵了知道安排假的江有汜来替代真正的江有汜，只可惜没模仿到位，顶多只能算得上一个低配。
温却鱼顿时失去了想和他聊天的想法，看了眼他顶着的这张脸，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懒懒地回了句。
“你有什么立场让我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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