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那人是罗宇？”温却鱼惊惶未定。
平日里看上去那么胆小的一个人，竟然在黑夜中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就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魔鬼，在白日里化作最渺小的存在，只有回归黑暗他才会暴露出眼底的那些阴狠。
她记得在读初中的时候，她在江有汜家陪他一起看恐怖片，两个枕头挡住所有视线，明明什么都不敢看，却嘴硬着说要陪他看完，结果江有汜使坏，在恶鬼突然出现在镜头前时，他一下子拿下温却鱼挡在眼前的枕头。
她不偏不倚地对上那双眼睛。
和罗宇在黑暗下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里头闪烁地满是嗜血、兴奋的光。
“嗯，是他没错。”
在音效威胁式地让他管那件事，他就察觉到不对，可当时也仅仅只是蒲公英的一颗种子在他心里埋下了怀疑的诱饵。
直到那日宋遵、陈谦还有罗宇一同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他才彻底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太对。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
罗宇被害者的身份塑造得过于完美，不反抗、不拒绝、不报复、不告密，他默默忍受着所有欺凌，还十分善解人意地为他们掩盖。
可一切都恰到好处，时间地点表情都正正好的掐在了一个十分完美的时机，一个完美的陷阱，就等着江有汜跳进去。
江有汜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对温却鱼说。
“现在外面不安全，那些丧尸很快就会突破楼层的禁锢，跟我走。”
温却鱼闻言却摇了摇头，“我不走，如果我现在走了，就真的什么都摸不清楚了，我们现在太被动了！你看楼下那个奶罐子和奶罐子的妈妈以及林护士，这太奇怪了，我总觉得这之间隐藏着什么秘密。”
“而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就是能找到解药的关键，软软，就算是走，我们又能走去哪里？罗宇隐藏得那么好，他一直以来处心积虑维护好的被害者身份，在今晚撕开了伪装，分明都是有计划的啊。”
“我得留下来，最起码等到明天林护士回来，亲自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却鱼平时看上去很好说话，什么都听江有汜的，可一旦执拗起来，怎么都劝不动。
她想得非常清楚，连每一步该如何走都考虑得明明白白，可她万万没想到，对于她的固执，江有汜采取了一种非常直接的方式。
江有汜半句废话都没多说，直接把人打横抱走，完全不给她自己做主的空间。
江有汜把怀里挣扎得厉害的姑娘塞进副驾驶座，他锁了车门从另一头上了车，轻而易举地把挣扎着要从他那边爬出去的温却鱼给塞了回去，顺便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他看着完全不放弃地尝试开车门的姑娘，淡淡道，“省点力气，我是不会放你下去的。”
温却鱼气得眼睛都红了，她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混蛋啊，她真的全都构思好了，等到明天林护士一回来，她先杀她个措手不及，再拎着奶罐子威胁她，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之后，再去对付大尾巴狼罗宇。
现在倒好，江有汜直接把她准备迈出的第一步就给堵死了。
温却鱼又用力拧了拧车门，手指用力得都有些泛白。
耳畔突然传来安全带被松开的声响，她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先警觉地缩了起来。
下一秒，一双大手捏着自己的下巴，稍稍用了些力度让她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手腕的动作抬起下颚，被迫对上一双泛着血丝的黑眸。
他眼里滚着暗涌，压抑着难言的情绪，明明看上去恼怒至极，却因为过于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了一丝迫人的气势。
江有汜一手捏着温却鱼的下巴，另一只手横过她的腰，将人往前带了些却又被安全带给阻挡住向前的动作。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根本不需要你努力，你只用跟在我后面，让自己不要受伤就是为我做的最大贡献。”
他的气息那么近，呼吸全落在了她脸上。
温却鱼一双眼里全是他的脸，那睫毛颤动的弧度似乎要把她的魂给勾了过去，眼里星河闪动，世间万物都抵不过他一个弯眸的动作。
鬼迷心窍不过如此。
温却鱼都忘了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好像有一根神经啪嗒断掉了，而后整个人都不受控，抬手摸了摸他精致的眉骨，江有汜没动只抬着一双眼静静地看着她。
空气陡然变得十分稀薄。
光是摸还是不够，哪怕用一双手抚过他的眉眼，触碰到他的睫毛，落在他的唇瓣上，温却鱼觉得还是有些不够。
“软软哥哥。”小姑娘双眼有些朦胧，看向他的时候脸上带着笑。
江有汜闷闷地应了一声。
“软软哥哥~”温却鱼声音黏黏糊糊地又叫了他一声。
江有汜软了眉眼，勾着唇，声音懒懒地又应了一声。
小姑娘伸手松开安全带，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拉近了些。
她扑进他怀里，抬手抱着他的腰，喊了一声又一声，“软软哥哥，你是不是担心我？”
温却鱼这撒娇的本事，不学自通，她只需抬着一双眸看他，嘴里甜甜地叫几声哥哥，江有汜就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空气中像是被人撒了一把糖，温却鱼呼吸间满是江有汜身上的气息，她更深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就像是要把自己给嵌进他身体里的力度。
“软软哥哥，我都知道的。”
江有汜抬手想要摸摸她脑袋的时候，却在下一秒整个人歪倒在她颈窝间。
“我都知道的呀，但我更想做的，是让你不要受伤。”
温却鱼将人扶稳到驾驶座上，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开了车门的锁，在准备出去前，她在江有汜的侧脸上落下了一个轻盈的吻。
她得护着他，得帮着他。
她不想总是站在他身后，等着他来找她，等着他来接她。
哪怕只有那么一次，她也想做他的盖世英雄，站在他面前告诉他。
“呐，你的鱼鱼来接你出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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