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珅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屋子里一片鸦雀无声。
大约几秒钟的寂静后,于檬提出了异议:“梁晨的判断会不会有误?她毕竟不是专业的……”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不等林珅说话,老张已经率先开口否认她,“梁晨是徐修鸿的学生,从某方面来说,不算门外汉。她的分析没错,根据凶手前几次的缜密和谨慎来看。如果不是必要,他不会多此一举,在梁晨的手机上植入病毒,假装成何蕙给她发微信。可凶手如果不是熟人,了解她们之间的关系,甚至知道何蕙有风吹草动,梁晨会直接通知我们。”说到这里,他皱起了眉头,“可凶手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闻言,林珅眸中也闪过一丝波动:“技术科那边有结果了么?”
“还没通知我。”于檬摇头,“目前只发现梁晨的手机有被入侵的痕迹。没有破解出其它,对方是个高手。在入侵梁晨的手机后,又进行了反向消除。想要查到更深入的东西,还需要时间。”
林珅“嗯”了声,忽然叹气。他其实怀疑梁晨的手机是不是还被植入了窃听之类的病毒,如果是这样,那老张的疑惑便有了答案。不过这种结果,实在是……够操蛋!
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打起精神继续刚才的话题:“给火车站、机场以及各个沿途公路发出协查请求,调去昨夜案发后监控录像。排查昨夜11点后离开的旅客及车辆。重点目标是男性,20岁到26岁之间的年轻男性。C市不算大,这个时间出行的人不会抬多,辛苦一点不算太难。”
“你怀疑凶手昨晚作案后连夜出逃?”王健问了一句。
“不排除这种可能。”林珅冲他颔首,“对比前两次作案,凶手这回没有拿走何蕙的钱包,我认为有两种情况:一是匆忙,因为当时案发后附近有人经过,让他除了清理痕迹外,来不及再做其他的,只能匆忙离开。第二个,就是已经没必要了。因为何蕙有可能是他的最后一个目标。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大事已成,连夜逃走,也附和人的心理和思维逻辑。不过……”他话说太多嗓子干痒,忍不住停顿下来轻咳了一声。
“不过我更倾向于,凶手会暂时在C市隐匿下来。因为相比之下,在深夜时分,通过监控密布的交通管网逃离,更容易暴露自己,这一点凶手很有可能会意识到。而且,他一直自信自己有一张完美的,不会被窥破的画皮。这一次,我一定把这张画皮彻底地撕下来!”
…………
八音盒上的芭蕾舞者随着音乐一圈圈旋转,《天空之城》的节选音乐缓慢流淌着。
梁晨将烤好的吐司片从面包机上取下装盘,连同热牛奶一起端进了餐厅。
音乐声这时刚好停止,宽大的房子里一瞬间静悄悄地。
她站在原地忽然莫名怔愣。然后走出去,穿过客厅,直奔父亲的房间。明明知道里面不会有人,却仍旧固执地轻敲了三下门后,将它推开。
空荡荡地卧室收拾地干净整洁,床上被褥整整齐齐,显然是很久没有人躺过。
梁晨叹了口气,关上门退了出来。
她默默在心底算了一下,人已经有四天没回来了。四天前她亲爹梁立行给她打了通电话,说是要随着考古队下乡,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
这样的情况以前也经常出现。然而不知为何,这段日子里,她却格外的心神不宁。
梁晨返回餐厅,坐到桌前。拿起吐司咬了一口,皱眉:“硬了。”
话音落下时,家中的座机响了起来。
她急忙起身,三两步奔过去,拿起了话筒。
“晨晨……”是梁硕。
那一声“爸爸”卡在喉咙里,心头用起无限的失望。
梁晨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缓了两秒才重新发出声音:“哥……”
那边的人声音艰涩,明显在极力控制着什么:“慈善总院,你马上过来。”
她惊愣:“慈善总院?!出什么事了!”
“是爸爸。”梁硕吐出口气,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让她如遭雷击,“坠楼。正在抢救。”
可哪里是在抢救啊。
她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见掩盖在白布下的父亲的遗体。
冰冷,僵硬,再也没有了任何生气,再也不会慈爱地喊她晨晨,嘱咐她一定记得吃早饭。
她想要掀开白布,看他最后一眼。却被梁硕挡住。
他说:“晨晨,你不要看。会吓到。”
怎么会吓到呢?
那是她最爱的爸爸啊。
她挣扎着想要上前,梁硕却死死地抱住了她。
警察来了。
然后,她眼睁睁地爸爸的遗体被他们带走,任由她哭号嘶喊都无法阻止。
一名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官朝他们兄妹走了过来。
他说了什么,她一个字没有听清楚。
哦不对,最后那一句她隐约听见了的……
“我们会尽快调查出结果,节哀。”
再然后,她在泪眼朦胧中,看见他的脸……林珅。
梁晨猛地惊醒过来。
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脸上的湿濡感冰冷清晰,她是真的在梦里哭了出来。
梁晨长吁一口气,抽了抽鼻子。她习惯性的伸手去摸手机,却猛然响起早上那会儿被那名叫于檬的女警官带回去检查了。
还是在那间病房里,窗外的日头已经移过正南。
她粗略估算了一下时间,自己这一觉大概睡了一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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