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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谎言拆穿

为了沈逸歌的八岁生日礼物,夏渺可谓是煞费苦心,费尽了心思。也是因为沈逸歌的生日,夏渺第一次尝试了陶瓷手工。只有真正接触以后,夏渺才知道,原来,想要做一件自己满意的作品,是那么那么的难。一开始,看到陶瓷师傅轻轻松松就做好了一个漂亮的花瓶。夏渺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转盘上的那一坨白色泥巴,在老师傅灵巧的手中慢慢变出花瓶的形状。夏渺看着就手痒了,想着,这么容易,自己也可以。可当自己真正上手,折腾了二十多分钟之后,她那一坨泥巴依然还是一坨泥巴。夏渺才知道,很多事情,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容易。

夏渺只是想做一个可以种下仙人球的盆子。老师傅看不下去了,想帮她做,她也一概拒绝。玩了那坨泥巴将近一个小时,才做出一个斗状的东西。妈妈都已经做好一个茶壶了,虽然并不是那么完美。夏渺觉得困难重重,但还是坚持不要任何人帮忙。最后,总算是勉勉强强地完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器皿。

连做陶瓷做了二十多年的老师傅都看不出夏渺做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更就别提妈妈赵可了。只是看这个抽象得像梵高的画的小花盆好歹是能勉强种下一颗仙人球。也就随她了。最后,夏渺还特别地在自己的伟大作品上刻了自己和沈逸歌的大名。夏渺并不会写自己和哥哥的名字,所以让妈妈写在纸上。自己一笔一划的临摹在花盆上。字写得歪歪扭扭,甚至像散架了一样。但是夏渺觉得满意。

而赵可自己的作品,赵可只写了一个日期6.17。

6.17是夏明出事故的那一天,就连赵可也不知道自己刻这个日子是为了纪念什么。也许,只是那天是她人生里的一个大灾难,只是,从那一天起,她失去了自己依靠的肩膀。

制作的过程,算是全部结束了。接下去,就等着烧窑师傅烧好自己的作品了。老师傅告诉她们,最快,也得到明天下午才能来取。赵可和夏渺谢过老师傅后,便回了家。

“妈妈。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买仙人球,哥哥的生日赶得上吗?”夏渺有些着急地问。

“明天我们就来拿花盆,然后拿到花盆就去挑仙人球呀。哥哥生日在两天后呢,怎么会赶不上?”

听妈妈这么说,赵可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夏渺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跟沈逸歌炫耀。一进到沈逸歌房间,夏渺就觉得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一样。每一次都是如此。房间里一如既往的暗黑色调。窗帘阻挡了所有光线,夏渺每一次进到他房间,就觉得自己进入了牢房探视一样。

夏渺简略了做陶俑的所有麻烦和困难,一直称赞做陶瓷有多好玩,有多有趣。但是就是不说自己是在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显然,沈逸歌是不为所动的,对他来说,只要夏渺不来吵他烦他,就是最好的事情。他只想要安静的独处。

“哥哥,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诶,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开心么?为什么我来这么久,都没看到你笑过?”夏渺坐到自己的凳子上,试图跟沈逸歌聊聊。这个凳子是沈逸歌特地为夏渺准备的。因为沈逸歌的严重洁癖,他不喜欢别人一进他房间就坐他的床。以前自然是没人敢这样的,但是夏渺是获得了父亲的特批,而且,还是自己的妹妹。这样的身份真让沈逸歌不知道如何对付是好。所以就在电脑椅边上,摆了个凳子。夏渺哪怕强行进入他房间,也只能坐在那,不允许乱翻,乱走动。

夏渺提起自己的生日,让沈逸歌有些惊讶。沈逸歌楞了几秒,回想起以前,回想起妈妈的脸。其实沈逸歌并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每年都是妈妈给自己准备,然后他才会想起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不知道是刻意不去记这样伤感的日子还是真的对这个日子没有意识。但现在被夏渺这样一个外人提起来,沈逸歌觉得自己的内心,还是动荡了一下。

“哥哥是不是想妈妈了?其实,我也很想我的爸爸。但是他们是因为有他们自己的事要忙,又不是不要我们了?你看,我就比你坚强。哥哥应该学着坚强一点,妈妈不在身边,也不要觉得害怕!”夏渺是试图安慰沈逸歌的,但是提起自己的父亲的时候,内心还是忍不住想念起了自己的父亲。

“妈妈”这两个字对沈逸歌来说就像是个不稳定的炸弹。自从馨茹出事以后,所有人都不敢在沈逸歌面前提起她。身怕对深受打击的沈逸歌造成二次伤害:“你什么都不懂,她就是不要我了,她不会回来了!”沈逸歌突然对着夏渺喊道。

夏渺惊恐地看着沈逸歌,她看到沈逸歌的眼眶里有泪光,连忙解释安慰:“不是的不是的。我妈妈都说了,爸爸和你妈妈一样,都是去很远的地方工作去了,只是现在回不来而已。爸爸不会不要我的,所以哥哥的妈妈,也不会不要哥哥的!”

沈逸歌此时才想起来,对于这个新来的赵管家,他是见过的。就在妈妈死去的那个医院里,他见到了和妈妈一同死去的男人,也见到了赵管家。只是当时一心都在为妈妈的死而难过。并没有特别注意这个女人而已。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妈妈死了,她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只有你个笨蛋,才会被你妈妈骗了。你妈是骗你的!”沈逸歌边哭着边喊着,边用手推搡着夏渺,一直把夏渺推出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紧接着,大哭了起来。只有妈妈死的那一天,自己曾这样嚎啕大哭过。之后仆人们小心翼翼,父亲也小心翼翼。

为了躲避仆人们可怜同情却又要装做什么都没有的眼神,沈逸歌才将自己关在自己房间里。然后渐渐发现,这样很好。所有情绪,只有自己一个人收拾。不用顾及别人,难过了就哭。于是沈逸歌越来越喜欢自己一个人躲着,甚至觉得,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多余的。

今天夏渺突然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提到自己的妈妈,沈逸歌的情绪,终于无法压抑。以前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流泪。现在,最后一根弦,终于被夏渺踩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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