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悦真的又变回猫了。
这让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的卫子默, 松了老大一口气。
毕竟, 就算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但这段时间陪着他的这个灵魂, 他是熟悉的。而小V的身体, 他更是熟悉。
以此推论, 这熟悉的熟悉猫, 应该很好面对了。
他这么想着，伸手就要去撸猫。
可那柔软的小身体一入手，他马上就记起早晨依偎在自己怀里, 那具柔若无骨的娇美身躯。
身体倏地僵硬起来。。
他想了想，认真而有礼貌地问她：“我能摸你吗？”
又猛然想起这个“摸”字，似乎含义有点暧昧不明。
心里顿时颓然。
这是他第二次遇到这么复杂的情况。
而第一次, 是他仍有轻微自闭, 却为了学业，不得不强迫自己融入班级、融入“小社会”之中的时候。
那时候, 他觉得特别茫然。他不清楚为什么自己随便说一句话, 都能惹人讨厌。而又为什么有些人, 随便说一句话, 都能让人开心？
他弄不明白, 自己的行为模式和情感模式, 与别人的，有什么区别。
他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觉得他, 不像是个人？又为什么他们会说, 他好像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一样？
不，他有的啊。他内心比别人更敏感，也更火热。
他们看不到么？看不到么？
他努力地模仿他们的一举一动，但却只换来一句“你看起来好假”的评论。
后来，苏珊抱了抱他，告诉他：“你不需要去模仿任何人，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但……什么样的他，才是他自己呢？
他找不到答案。
一直到维多利亚一世不断陪着他，哄着他，把他脑子里的那根弦松下来了，他的表现才渐渐自然起来。
也渐渐有了遇到挫折，也不会退回自己壳里的勇气。
后来，维多利亚一世不在了。
他一下子觉得失去了心灵的倚靠。
但没过多久，老苏珊就用它的基因，去克.隆了小V。
至少还有小V在。看着像个孩子一般被保护在育儿箱里的小V，他心里这样想着。
可现在，小V也不在了。
他的脑子顿时回到很久以前，那混沌的状态中。
他开始感觉到情况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他感受到一种无助。
他带着一点傻气打开笔电，开始列举1、2、3，来理一个逻辑上的头绪。
他写着：
1、小V早在被人绑架那次，就已经去世了。
选择（1）放任自己沉浸在悲痛中？
选择（2）赶紧悲痛完，面对新生活，以及新小V？
选择（3）以上皆非，把绑架者再拉出来打一顿？
2、小V的身体里住着人的灵魂。
选择（1）记得当个绅士，不再撸她，以及睡她？
选择（2）记得当个绅士，撸她和睡她前，先问她愿不愿意？
选择（3）以上皆非，想怎么撸，就怎么撸。
3、小V可以随时变成顾嘉悦。
选择（1）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就不面对，逃避？
选择（2）面对她。但新小V以后会结婚生子，一样会离开他。或许他可以问问她，要不要谈一场人猫恋？
选择（3）以上皆非，撸猫，不撸人。
他一开始写，就写个没完了，下面诸如“顾嘉悦死而复生，我该对此作何表示”、“需要让她把招财喵系统叫出来看一眼，证实真伪吗”、“万一抱着猫睡觉，半夜醒过来却看到一个女人躺在身边”、“撸猫的时候，还能亲她吗”等等。
而最扯的是，最后一个问题竟然是“以上问题，我该先处理哪一个，我该先表达哪一种情感”？
他写得入神，连顾嘉悦什么时候跳到桌上的，都不知道。
顾嘉悦看得无语，这件事有这么复杂吗？
一挥猫爪，把他打字的手拍开，自己坐到笔电前，替他做了选择题。
1、选（2）赶紧悲痛完，面对新生活！
2、选（3）想怎么撸，就怎么撸！
3、选（2）或许他可以问问她，要不要谈一场人猫恋。
她一路选下来，然后还给他打了一行字：“现在要继续悲痛不？你要不好意思在女猫面前哭的话，我把猫屁屁给你揉，保证绝对不看你。你好好揉啊。”
说完，真的趴在桌子上，把两瓣可爱到爆炸的小屁屁对着他，来了一个“农民揣”。
顾嘉悦没和男人这么亲密过，她其实也只是一只纸糊的老虎。
但她曾经看过招财喵给她看的视频。里面有早年卫子默还是个青葱少年郎时的身影。
他那时似乎总是低着头，不和人说话，也不交流的样子。
别人不管跟他说什么，他总是一脸无措的样子。
甚至他的同桌被隔壁班的人打了，大家都来安慰那个男孩。而他就坐在近在咫尺的位置，却连表达一下关心都不知道。
其实在视频里，她能感受到卫子默想和那个男孩说话的。但每次他想说话时，下一秒就畏缩起来。
于是那句关心，怎么也没表达出来。
一起相伴了这么久，她清楚地知道，那张冰山脸下其实有着火一般热的心。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而现在，大约是小V走了，对他的打击太大，他的行为举止看上去都有点像那个时候的他了。
两个人之间，总得有一个人主动点。
她想了想，决定为爱发发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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