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指头让所有人都下去，当他意识到有条件可谈的时候，他商人的本质又发作了。他想要和屠夫谈条件，如果屠夫是疯子，那小指头自认也不正常，他不会怕的。
“好了，现在只有我和你，这里没有其他的人，我们可以畅所欲言。”小指头自信地说道。
“你还是自负了，你并不能确定你身边的人没有被收买。不能确保他们的忠诚，如果说你是花钱换取忠诚，那么别人就可以用更高的价格买走他们的忠诚。”
“君临城没人会出比我更高的价格。”小指头不相信君临还会有比自己出价高的。
“金钱或许没有，但尊严可以有。”
小指头愣住了，自己和对方谈金钱，对方和自己谈尊严，这可还真是奇葩了：“不知道尊严值多少钱。”
“无价。”小胖子明明有一张肉呼呼的圆脸，可是在肯特的操纵之下，竟然变得丰富起来，时而狠辣时而睿智：“我说的不是个人的尊严，而是所有人的尊严。是君临城百姓的尊严，让他们可以感受到生为人的尊严。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但不相信。”小指头说道：“所以我们还是谈一些切实的情况吧，我们结盟，你提供武力，我提供资金，我们联合起来可以撬动君临。”
“就为了你那可怜的领主美梦？”“可笑啊，老实说我很鄙视你们这些人的价值观，因为你们追求的所谓贵族荣耀不过是一场笑话。最开始从东大陆来到西大陆的所有人也都是强盗罢了，哪有什么荣耀可言？再说北境如何发家的？是建筑工人。西境现在的家族又是如何发家的？是靠欺骗骗了一座凯岩城回来。这几就是贵族的发家史，实在是没什么好羡慕的。”
“可是现在他们掌握了财富和话语权，就算他们放屁也是香的。我并不渴望荣耀，我只要贵族的地位。我也要为自己的后人累积家业，所以我不择手段。”“你还太小，所以不明白这个世界的现实，但只要你帮我，我也可以帮你搞一块领地，让你和你的后代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小指头开出了条件。
“你看你明明知道不合理之处，却不是想着改变这套规矩，反而想要迎合它，这就是你智力的极限。你想要仿造千年前的贵族先祖完成原始积累，给自己和后人积累一块领土，甚至你还想坐上铁王座，那是开历史的倒车。你不会往前看，只会往后看。”
“……”小指头发现自己说什么，小胖子都要反驳一下，真的是太讨厌了。明明自己说得这么有道理，可对方这个屠夫却总有更大的道理。
当然小指头不会被说服：“你说的这些只是泛泛而谈，向前看？谁不会说，我也会说，可是向前看能发现什么？什么都没有。反而是往后看能看到致富之路，这个世界上没有看到财富密码而不使用的人。”小指头自认为自己不比领主的祖宗笨，所以领主祖宗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
“也不能怪你，你看不到现在社会的矛盾已经转移了，以后七国将会战乱不休，并且越是被人忽视的国家越是能统一七国。”肯特的知识小课堂又要开始了：“首先我要告诉你坦格利安家族分封之所以稳定，那是因为七国还有一些可以开垦的土地，相当于移民开拓，大家可以通过对森林之子的战争获得收益。但现在收益已经没有了，也没地方再给领主开拓了，那么为了获取利益只能展开内部争夺。”
小指头点点头：“我同意你的说法，那么为什么是会被忽视的国家统一七国？”
“因为远离铁王座，不容易被铁王座的核心力量压制，更容易发展。比如说北境，如果想要发育，有不臣之心，铁王座发兵也很难威胁得到北方，这样就容易发生强弱易变。如果说铁王座周边的领主想要发展，那么就会很容易被铁王座压制，在强弱易变发生之前，铁王座就会采取行动。”
小指头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因为春秋时期就是这样发展的。周朝就是这样的，一开始分封其实就是对外扩张，周朝继承商朝的土地就那么一点，给别人的分封领地全是以前管不了的地方，都属于东夷、南蛮、西戎、北狄的，所谓的分封其实就是扩张移民。
等到了扩张的极限，春秋也差不多该结束进入战国了。因为土地都是自己的了，没地方再去扩张了，只能内卷从其他封国身上获得利益。
而一开始周天子的影响还存在，所以周天子周围的国家肯定不可能太强大，只能是远离周天子的国家才能有安全的发展空间，春秋五霸都是如此，齐国在东边沿海地区，楚国在南边，秦国在西边，吴国在东南边，晋国在北边。
因为远离周天子的势力范围，所以才能顺利发生强弱的逆转，若是太靠近周天子就不容易发生。
这套经验套用在七国其实也是如此，在坦格利安家族来到西大陆之前，先民和森林之子已经和平相处。等到坦格利安家族用龙焚烧森林，等到森林之子被消灭的差不多了，那么接下来就是七国之间的内斗了，那些远离铁王座势力范围的边缘领土发育最好，最容易超过君临。
七国现在正从春秋朝战国转变，历史上认为三家分晋是春秋转向战国的标志。而在七国推翻坦格利安家族也算是标志性的事件了，可以判定这也是一个分水岭。
小指头听了这么多，倒是开拓了思想，不过他更加怀疑小胖不是屠夫，而是一个神秘势力培养的人才。连贵族弟子也没有这样的智慧吧，不知道文武双拳的小胖子到底是谁培养出来的，真的是让小指头好奇又害怕。好奇是能培养小胖的势力很一定很强大很神奇，害怕是这样的势力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暗中，躲过了所有人的耳目，到现在才开始展露头角，会是什么势力？
小指头很少能有这样思想失控的时候，但今天，他的思想是完全不受控制，在肯特的大道上一路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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