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宛竹尚在幽幽地说着什么，穆一星则慢慢喝着酒，将她款款的话语就着辣辣的酒精全都吸纳在肚子里。
她在委婉地说着自己的第一次，娓娓道着那种刻骨铭心的新奇感受，大胆直露得仿佛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欧阳宛竹本质上是个好姑娘，虽说有点个性，但并不是个太胡搅蛮缠的人，在他面前大多柔情似水，顺从多于刁蛮，这让穆一星稍感心安。
外面天色渐暗，穆一星摁下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灯光乍一亮起来，欧阳宛竹猛一抬眼，说：“呦，光顾说话了，时间过得真快，大哥哥，看看几点了，该上第一节晚自习了吧？”
穆一星见她红霞满颊，连眼圈都红了，把她的酒杯挪到自己身边，掏出手机瞥了一眼，说：“8点10分，已经上了10分钟了。欧阳，别喝了，第二节就该你的自习了，再喝下去你就跟个活鬼似的了，可别把学生们吓着！”
欧阳宛竹小zui一撅，说：“活鬼？真会形容，我有那么恐怖吗？我早说过了，我上不了课就不去了。”
穆一星说：“你不去也行，免得让学生们讥笑，我替你去上；从昨晚到现在，你替我上了两节课，也该轮到我粉墨登场了。”
“好吧，咱兄妹俩谁跟谁呀！”她说着神秘地一笑，又压低声音说，“我俩共同z过一个被w，就差共同ch一条车库了，嘻嘻……大哥哥，你去上吧！妹妹也想歇会儿，醒醒酒……嗯，对了，大哥哥，上完课你打算回哪儿呀？”
“回哪儿？当然是回宿舍了！累了一天，该好好歇歇了。”
“你累么，大哥哥？你身体那么强壮……不会顶不住吧？”
“哥哥的身体素质向来优于常人，但也架不住瞎折腾……”穆一星突然想起昨晚跟梅一琳还有今天上午跟付隽的某某，顿觉说漏了zui，连忙打住。
欧阳宛竹似乎听出点什么，眨眨眼，问：“瞎折腾是什么意思啊？”
穆一星略一沉吟，说：“瞎折腾啊，就是单调而乏味地反反复复地做同一件事情。”
欧阳宛竹说：“我懂它的字面意思，我是在问你，你怎么瞎折腾了？”
穆一星说：“刚才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昨晚匆忙地去了H市，找人找了两三个小时；第二天一大早又去给同学治病；下午回来后先去点按那个植物人，好不容易回来想借着上课机会歇会儿，又被校长请去给他老婆掐脑袋，忙得脚丫子朝上，简直没有歇过脚，你说这不是瞎折腾么？这来回一折腾能不累么？”
“本来我还想找你有点儿事，看你这样累，唉……算了吧……”她迟疑了一下，深深地叹了口气，叹得深远悠长，仿佛那口气是从远古飘来似的。
穆一星不由问：“干嘛这个样子，什么事？”
她说：“啥事儿也没有，你上课去吧……”
“欧阳，你一向说话干脆，这会儿怎么吞吞吐吐起来，是不是想找我借钱？”
“借钱？等我买房子时再找你借钱吧；这会儿我不缺钱。”
“想让我给你点按，对不对？”
“点按？点按……是该给我点按一次了，光听你为别人服务了。”
“那好，明天上午我带你到如意休闲城吧，那里有专门的设备，保证做得舒服。”
“如意休闲城啊！不就是温如玉那老sao.货开的么？我不去，我讨厌她！”
“那你说去哪儿？这儿肯定不行，你我的宿舍也不方便。”
“点按的事儿下来再说吧……今天晚上我想唱歌儿。”欧阳宛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穆一星恍然大悟，问：“你是不是想跟我去KTV？”
她使劲儿地点点头。
“我当你找我什么事儿呢，闪烁其词、绕来绕去的，原来就为这个，好说！”穆一星笑了，说，“我也有段时间不唱了，正好放松放松。”
……
穆一星下了课，见欧阳宛竹正在办公室里喝白开水，脸上的红霞已消失了大半，就对她说：“你跟跑宿的学生一块儿出校门吧，不要离校门太远，免得我看不见你。我随后就出来。”
欧阳宛竹知道穆一星怕跟她一起走引起别人的误会，点点头出去了。
穆一星见欧阳宛竹桌上的白开水还有半杯，仰头喝下去，又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才锁门下了楼梯。
当他走出校门时，跑宿的学生和个别前来接孩子的家长差不多已经走尽。欧阳宛竹背靠大街对过一棵梧桐树下，不时回头瞄一眼学校大门。一辆电动三轮车停下来，一个中年男子问：“要车不？”
欧阳宛竹微一点头，上了车。司机刚要开车，欧阳宛竹忙道：“师傅，先等等，还有一位呢。”她已经看到穆一星朝她走来了。
……
城里一家量贩式KTV，灯火通明，门外停满了大小车辆。
欧阳宛竹朝穆一星耳语道：“大哥哥，原来做贼的感觉也很好。”
穆一星悄声道：“傻妹妹，我俩是正大光明地来唱歌，可不是来做贼的呦。”
办了唱歌手续，他俩被服务生带到了三楼一个比较小的房间里，服务生将音响设备调试了一番就带上门出去了。
欧阳宛竹半躺在沙发上，对一旁正在找歌的穆一星说：“大哥哥，进了这个房间，仿佛进入我俩的小天地，你有没有TouQing的感觉？”
穆一星笑道：“我的傻妹妹，我可是来放松的呦！”
“我的聪明哥哥，我可不是来放松的呦！”她学着穆一星的口气，学得惟妙惟肖。
那你就是来TouQing的呦！
穆一星当然没有顺着她说，话题一转，问：“你想唱什么歌？我来给你找。”
欧阳宛竹说：“我唱歌不行，你先唱吧，我只想单独跟你在一起，听你唱歌；我俩都是将要离开学校的人，以后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
穆一星说：“大姐那儿我会常去的，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在大姐眼皮底下，多少会受到约束；要不是温如玉那老sao.货给你跑关系先将你调走，我也不会下决心离开学校的——我俩在一个办公室里多好！”欧阳宛竹幽幽道。
穆一星说：“假如你愿意留在学校，我可以回来嘛！”
“别别别！”欧阳宛竹坐直了身子，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才不会拖你的后腿呢！”
“你不后悔？”
“我已经铁了心了！”
“那我可开唱了。”
“唱吧！过来揽着我的肩膀，不然我跟你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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