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诺好似聚精会神的找着草药。
许久,暮玥打破了山洞中的诡异气氛:“哥哥 ,你将草药挑出来做什么?”
“今日入山我记得还采了几株芍药草,如今你……嗯……服了会好些。”
窘迫了半天的云诺,把手往后一伸,手中攥了几棵芍药草。
暮玥接过,一手捧着芍药,一手掐下一片送入嘴中。
少顷,不知是不是芍药起了药效,腹中一片温暖。
在山洞中耗了半日,雨终于停了。
暮玥摸了摸衣服已烘的七八成干,拿起穿戴齐整。
云诺听到窸窣声音,问道:“干了吗?”
“嗯,干了。”
“天放晴了,穿好了,我们就赶路吧。”
暮玥穿好后,应了一声,云诺转过身来,见暮玥仍然蜷缩在那里。
“肚子很疼吗?”
“嗯……肚子已不是很疼。”
肚子倒不是很疼,可这裙下染了大片血迹,又被雨水打湿,血迹慢慢扩散。烤了半天,干是干了大半,但这污渍还在,真是难看。
云诺走过来,拿过暮玥的手把了下脉,确认暮玥没有受风寒,背着暮玥蹲下,“来,我背你。”
暮玥犹豫着,一直没动,脸烧的滚烫,红晕一直蔓延到脖子。
这要是弄到云哥哥身上,不是更尴尬。站起来走尴尬,让云哥哥背着也不行。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时间,暮玥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云诺回头看了眼暮玥,“别再磨磨蹭蹭的了,回来雨再下下来,今日就要困在这里了。”
暮玥磨磨蹭蹭的站起来,低着头,一闭眼也不忍看身上的惨状,就俯身趴在云诺背上。
云诺:“我走慢点,下过雨路滑,你要是困就睡吧。”
暮玥:“……”
囧成这样怎么可能睡着。
暮玥僵硬的伏在云诺背上,她知道云诺累,她也不轻松。
雨虽停了,可山路被雨水冲刷的泥泞不堪,甚是难行,云诺怕摔了暮玥,走的更是慢了几分。
暮玥在云诺的背上,能真切的感觉到云诺的体温,她甚至听到了云诺咚咚的心跳声,却恍惚的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云诺的。
暮玥小声说道:“哥哥,我……我把你衣服给弄脏了。”
云诺不以为意:“回去,衣服要暮玥给我洗哦。”
暮玥涨红了脸,“本来……也是我给你洗啊。”
“是啊,暮玥洗的衣服,暮玥弄脏,天经地义嘛……”
暮玥莞尔一笑,良久,轻轻地说道:“方才你给我的是芍药吗?”
云诺轻声答应:“嗯。”
暮玥笑说:“我再问一遍啊,你送我芍药吗?”
云诺顿了一顿,才说:“是……”
为何这样问,不是知道吗?云诺觉得这小丫头问的古怪。
只听暮玥轻轻念出:“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你方才送我芍药了……”声若银铃,铃声渐弱,但丝丝入耳。
云诺的心,陡然间停了一下,他不说话,只闷头往前走。
果然,这小丫头故意的。
“既然你送我芍药,我便也送你一朵吧。”
暮玥说着从袖内掏出一棵芍药花,插入云诺发上。
她看着芍药花瓣在云诺发上一起一伏,满意的笑了笑。
“今日是谷雨,暮玥与云诺互赠了芍药,暮玥记下了,哥哥你也要记着。”
云诺嘴角一抿,温柔的笑:“好,记下了”,
风吹云散,晚霞从云端透出丝丝缕缕的红光。
青石长街上,一只通身雪白的鹿拉着一辆车悠闲的穿过熙攘人群迤逦而来。一位少年郎静静的端坐在车上,身姿俊逸,一张光洁的脸,如羊脂白玉般没有任何瑕疵。微微一笑好似将人带至桃林深处,芬芳四溢。车过之处,无人不驻足欣赏赞叹。
“这是谁家的璧人啊?”
“是啊,谁家的璧人啊……”
“啧啧啧,谁家能富到用白鹿来拉车啊,这一定是冯家的那位独孙,子都少爷。”
“子都公子,好一位如白玉琢成般的俊雅郎君啊……”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般貌美的郎君。”
“啧啧啧,走远了,走远了,大家散了吧,都散了吧。”
鹿车停在了一座府第门前,门匾上写着“冯府”两个大字。子都轻盈的跃下鹿车,管家顾元丰,颌下微须,一张圆脸眯缝眼,笑呵呵的从府里迎了出来,躬身道:“少爷回来了,今日有些闷热,要沐浴的话,我就去先吩咐后厨烧水。”
“好,是要洗洗。”
顾元丰跟在冯子都身后悄声说:“少爷,药拿回来了。”
子都微颔首:“好,知道了。”说完便大跨流星般走入前厅。
子都梳洗完毕,看见药瓶搁置在案几之上,他伸手拿起,兴味索然的盯着手中的药瓶,“这药喝了十六载,月月如此,你说这真的能让我不得上娶媳妇就死的病吗?”
一人立在冯子都身后,一身蓝袍,腰缠一把软剑。眉目俊俏,清朗疏离。
冯禹,冯府家奴,子都的贴身护卫。
他点点头,“嗯,一定。”
子都敲了冯禹的脑门一下,假装生气的说:“你少爷我得了什么病啊,你给我说说。”
冯禹呆呆的看着子都,未置一语,暗自腹诽:“不是你自己说得了娶媳妇就会死的病么……”
子都扬手要扔了药瓶,吓得冯禹向前一扑,欲将药瓶护住,却见子都仰头一饮,将瓶中药汁一滴不漏的咽下。
冯禹放下心,转身出去。
子都将药瓶放于桌上,指节轻叩着桌面,凝重的脸上泛出一丝惆怅,“再过五日便是父亲母亲的忌日,再过十一日是大伯、大婶的忌日,再过半月是子珉哥的忌日。冯禹你说再过多久是我的忌日?”
刚想跨过门去的冯禹停下来,顿了一顿,“还早。”
子都自嘲的笑了笑,起身去将门掩上,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药性发作时,孱弱的样子。
在门关上的刹那,他抬眼望向天空,烈日初升,金光万丈。
屋内昏暗,他扶着桌椅移到床畔,侧身躺下。痛感渐渐蔓延到心头,寸寸肌肤犹如蚁蛀,全身衣服被汗水浸透,浑身颤抖,强忍着拉过棉被盖在身上,将自己裹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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