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孽缘
宋慈让冉功回去后，便让禇瑛去叫姜秀目过来。过了一会儿，禇瑛便带着姜秀目来到了房间里，然后自己走出去，继续注意着客栈里面的动静。
姜秀目进来之后侧身站着，根本就不看宋慈，脸上也是无所谓的表情，似乎显得十分轻松。不过虽然姜秀目来之前已经将脸擦洗了一遍，但宋慈还是看到了她脸上泪水流过的痕迹。
“坐下吧，不用慌张。”宋慈说。
姜秀目没有致谢，直接坐在了凳子上，然后说道：“我没有什么好慌张的。”
“姜秀目，你的嫌疑我就不用再多说了吧，不仅是本官，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你就是凶手！你准备怎么辩解？”宋慈开门见山地说。
“我为什么要辩解？”姜秀目侧着身子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承认自己就是凶手了？”
“没错，是我杀了那禽兽不如的东西。”
“这话，我刚才就已经听过了！”
姜秀目吃惊地看着宋慈，然后扭头看向东边，少顷，她皱起了眉头，并且低头思考了起来。
“那你说说吧，你是如何杀死那施崇恩的？”宋慈盯着她说道。
当听到‘施崇恩’这个名字的时候，姜秀目抬起头，再次吃惊地看着宋慈。
“你应该认得这块手绢吧？”宋慈说着拿出了在死者房间里捡到的那块手绢。
“我……我怎么会认的？”姜秀目紧张地说道。
“那怎么这块手绢的角落里写着一个‘姜’字呢？这客栈里面姓姜的似乎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宋慈指着手绢的右下角说道。
姜秀目看起来仍然在犹豫着，似乎是在斟酌该不该把事情告诉宋慈。
“你不用再隐瞒了，我知道的远比你以为的要多，我多次观察过你们，那施崇恩应该和你有感情上的纠葛吧！”宋慈说道。
听到宋慈说出刚才的话后，姜秀目终于垂下了眼睑，泪水也随之流了下来。
“你的厨艺很不一般，应该是在大户人家做过厨娘。”宋慈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看着姜秀目说道，“你十几年前是不是在当时的四川安抚制置使余鹏家里做事？”
此时，姜秀目觉得对面的人可能已经知道了一切，再隐瞒下去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
她擦了擦眼泪，然后开始讲述：“宋大人，没错，我十几年前确实跟着师傅在余府作厨娘，我的真名其实叫姜兰心。那时是余夫人看中了我们，把我们招进了府中，她对我特别好，我也很感激她。可没想到到了最后，却是我害死了她！”
说到这里，姜兰心捂着自己的脸又哭了一会儿。宋慈没有催她，等着她哭完之后继续说。
“那个该死的施崇恩就是我发现的。那天我和夫人一起上街，我看到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相貌端正，却在街头乞讨，沦落到了快要饿死的地步。我不忍心，就告诉了正在店里面选布匹的夫人。夫人看到他后，就让我去买来一些吃的交给他，后来我们要回去的时候，夫人看他可怜，就把他带到了府中，后来看他挺有些才能的，就让他管了财房。可没想到……”
姜兰心又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然后继续说道：“他进到府里以后，人就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了，自从他管了财房，更是特别地注重自己的仪表，之后他便开始频频对我示好。我观察了他很长时间，觉得他性格爽朗，人也长得不错，我师傅也暗暗认可，所以我就答应了他。”
姜兰心说到这里，眼神开始变得空洞，似乎正在回忆着往事，只见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悲伤。
“我真是瞎了眼！”姜兰心突然又说道，“没想到他居然会收了那姓姚的给的钱，替他们陷害余家！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姜兰心流着眼泪痛骂了好几句，宋慈只管听着，等着她骂完之后继续讲述。
“那天，我事先被他骗到了外面去，所以逃过了一劫。他告诉我，说我们以后可以过富有的人才能过的日子了，他还给我看他得到的那些钱，我还清楚地记得他当时拿着那些钱的时候那张可怕的嘴脸，和我平时印象中的施崇恩完全是两张面孔。我问他这钱是怎么来的，他让我不要多管，并且告诉我不用再回余家去了，现在就要和我远走高飞。我当时心里就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我疯了似的跑回了余府，却只看到了那冲天的大火！我当时就想杀了他，却没有好的机会，他看到我当时的样子，以为我已经疯了，就独自跑掉了。
“后来我独自过了几年，却始终无法忘记是我害了余家。我曾经想过一死了之，却觉得这仍然不能恕罪，所以我最后决定要为余夫人报仇！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虽然他改了名字，成了一个富商，但他那张有了钱之后的嘴脸，我怎么可能会忘记？把他碾成灰我也认得他！前天我和他在这幽赜客栈见了面，他居然已经不认得我了，当然了，我现在已经是半老徐娘，他不认得我也并不奇怪，不过这更好了，我可以更方便地实施我的计划。”
“你准备了什么样的计划？”宋慈问。
“我的计划就是夜里潜入他的房间，然后杀了他，让他流干血而死！”姜兰心恶狠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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