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水分穴
高要县衙的捕快们很快便把郎中葛济周抓了过来，带到了燕家燕小甲的房间，宋慈和徐县尉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会儿了。周围乡村里的百姓们听说官府抓了人，都纷纷跑到燕家，想要进去看个究竟，但都被院门口的衙役挡在了外面，于是他们只好聚在大门口向里面张望，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
“大人，这是为何呀？”被两名衙役抓着胳膊押进来的葛济周看宋慈只是盯着他，却并不回应，于是赶快看向徐县尉，似乎想要寻求帮助。
可徐县尉却只是把脸扭向了一边，此时的他只想置身事外，心里想着不要让自己担责就好。
“你先不要惊慌，本官让你前来，是为了探讨医术。”宋慈说着向那两名衙役摆了摆手，于是他们放开了葛济周，然后走出了屋子。
葛济周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问道：“不知宋大人想要问在下什么医术？”
“本官刚才已经查问过燕家兄弟了，他们确实对医术一无所知。”
“是啊……所以他们才找我来看病呀。”葛济周不知道宋慈的用意，因此说话十分谨慎。
“我时常对针灸之术感到困惑，说此为险术，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葛济周听宋慈说起针灸心里一惊，但表面上还是装得十分镇定，开始述说起来。
“正如大人所说，针灸需刺入病者体内，乃险术也，因此当慎用。人体穴位中，神庭、上关、人迎、云门、脐中、伏兔、三阳络、承筋、乳中、鸠尾乃绝对禁针之穴，颅息、复溜、然谷三穴当浅刺之，不可见多血。头维、承光、脑户、风池、哑门、下关、耳门、人迎、丝竹空、承泣脊中、白环俞、乳中、石门、气冲、渊液、经渠、鸠尾、阴市、阳关、天府、伏兔、地五会、瘛脉属禁灸穴，另外还有一些专属女子的禁针灸之穴。”葛济周解释道。
“下官对针灸也略懂一二，我听说水分穴……”宋慈说“水分穴”三个字的时候提高了声音，而且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葛济周。
只见葛济周一听到这三个字，立刻吓得面如死灰，颤抖着跪了下来。
“如今也被认为是禁针之穴了，葛郎中可否也给下官解释一下呢？”宋慈盯着他继续说道。
“水、水分穴？我、我不明白。”葛济周语气僵硬地说道。
“你不明白？那本官就帮你回忆一下，水分穴若突然被刺，人将会猛然憋气，以至气血冲顶，使人窒息而死，而凡闭气而死者牙床必然受损，齿上自然会出现血荫。而那燕二牛的牙齿上便有血荫，你对此有什么话说。”
葛济周一下子瘫到了一边，用手臂支撑着才没有倒下。坐在旁边的徐县尉看到葛济周的表现后，瞬间明白自己之前果然办错了案子，心里不免忐忑了起来，低着头如坐针毡。
“既然大人对此了如指掌，那我还有何话可说？”葛济周低着头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宋慈问。
“因为我与燕家有仇。”
“是什么样的仇怨？”
葛济周迟迟不回答宋慈的问话，宋慈思索片刻后让屋里的两个差役出去，并且让他们关上房门，然后盯着葛济周说道：“莫非……你与燕二牛之仇与那金氏有关？”
葛济周听闻又是一惊，赶快说道：“她和此事没有关系！我杀人与她绝无关系！”
宋慈看他说完便低头不语，并不准备作出解释，便又故意说道：“莫不是她与你之间有苟且之事，故而指使你谋害亲夫，所以你才会包庇于她！”
“大人！不是的！我杀死燕二牛一事她真的并不知晓。”葛济周磕头道。
“案发后你故意将嫌疑引向燕小乙，不是那金氏指使的，你怎么会这么做？”
“大人，那燕小乙不听父母劝阻，又背弃母子恩义，才会有如此之难。但杀人之事确实是我一人所为，她并不知情。”
宋慈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然后缓缓说道：“这么说，杀人是你独自所为，而之后嫁祸燕小乙是金氏的主意？”
葛济周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是、是的。”
“这如何能说得通？”
“大人，我杀人之后本想当作急病而死蒙混过去，衙门验尸之后也同意了我的看法，但燕小甲和燕小乙对死因存疑，我正心里发慌之时，她找到了我，私下里说想让我把燕二牛的死推到燕小乙的身上，我于是就向官府和燕小甲暗示了中毒之说，他们也便如此怀疑了。”
徐县尉听后既气愤又惶恐不安，想要大骂葛济周，又害怕宋慈治他疏忽之罪，因而只能陷在椅子里面不言语。
不管宋慈怎么问，葛济周都不愿意说出自己与燕二牛到底有什么仇怨，于是宋慈让徐县尉叫衙役进来将葛济周收押，然后派差役去将金氏带来。
葛济周这次过来就是被衙门的人抓来的，出去的时候还带上了枷，金氏一看便明白事情已经败露了，于是心里更加忐忑不安起来，只见她刚走进来便颤抖着跪了下去。
“大人饶命！奴家实在是一时糊涂。”金氏说。
宋慈又让差役出去，并且将房门关上，然后问道：“难道那燕小乙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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