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黑布隆冬的。
水门于黑暗中跌跌撞撞,大失血让她跌入进更深沉的黑暗中去。额头上挂下鲜血染红了半张脸,睫毛上也挂着尚未干涸的血液。
右边的耳膜好像被什么鼓动着,发着隆隆巨响,咔嚓一下,好像炮仗在耳朵里炸开。
还有风灌进血管里的声音,以及火辣辣的痛。
口腔里没有破损,她却在急促的呼吸里尝到了铁锈味。
她在废城的下水道里蹒跚而行。抬头,冰冷的雨水透过地面上井盖落在她的脸上。她的头顶上是长条形的井盖,晦暗的天光错落着渗漏而下,勉强为她照明了方向。
废弃的城市里是不会有灯光的,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会找到这里。
雨之国的排水系统完善的出人意料,哪怕是在这样的废城里,也能做到最低限度的自我运行。
大腿以下都被浸没在水里,雨很大,连带着下水道的水流都变得湍急。由于长期废弃,下水道也没有太过污脏,只是正常雨水排放。否则触水的伤口一定感染得厉害。
雨水,冲散开了血腥味。
水门伸手捂紧了胸口上的伤口,触碰时的疼痛让她能稍稍整合涣散的神志。
下水道里有一只淋得湿答答的猫咪,窝在墙壁的管道里,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水门没有理会。
幸好追杀她的人当中没有感知型忍者。
下水道的构造错综复杂得让水门不禁对它生疑。
她已经有些记不清,当时是怎么弯弯绕绕地找到一个可以暂时休息的地方的。
她只是好不容易从冰冷的,淹没了半个身体的水里爬出去,踉跄着在石板地上留下一排水迹。
她找到了一间足够密闭的房间,仅是倚靠在门后,在喂了自己一颗兵粮丸后,蜷缩起来取暖。大失血后会感到寒冷。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用苦无在门后刻下暗号。
——有间谍。
渐渐的,静置后的痛苦一拥而上。漫长的痛苦如火燎,从发热的大脑,眼眶,脸颊,一直蔓延至她的脊柱。皮肤之下宛如另一个蒸笼,血肉之间的热度构出另一个炼狱。
热气从毛孔中渗透,可当热意不断重叠,那种蒸热变成了连绵不绝的细针,从血肉里扎出皮肤。热意如海,在肌面下翻涌。
血肉像是火焰灼烧着,翻滚着无边的痛苦。而覆遍全身的皮肤像是禁锢着火焰的,有着自我知觉的躯壳,就像把有痛觉意识的纸放在火上烤。
一瞬间,仿佛被烈火点燃了整条脊柱,那份势如破竹的烈火卷席着热度将皮肤灼烧,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她喘着粗气,空气好像刚入气管又被急匆匆地送了出去。她一呼一吸之间,眼中热意翻涌,不由自主地留下眼泪。
好痛。
而后她就没有多少力气去动弹了。
耳朵落在地上或者是墙上久了,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心跳声很容易在侦查时与脚步声搞混,可她没有办法。
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知道,提心吊胆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心脏收缩起周围的血管,好像一个还未成熟的苹果被血管连着挂在胸腔尖上。
一阵窒息。
无形而逼近的恐惧,像是在雨中预告着接近。
忽然她又听见了心跳声。她仔细听了听,那是大滴大滴的水落在石板上的声音。
不对!
她又急急忙忙地往里躲,起步时感觉自己就好像已经被烈火烧酥的焦尸,踉踉跄跄地藏进了更深的房间里。
她不堪重负地倒下,地上坑坑洼洼,青石板上刻着规律的图案。两边各摆开一排石灯盏。
门外的脚步声渐进。
刚刚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蔓延了一地。
水门的瞳孔渐渐涣散,连带着脑袋也慢慢靠在冰冷的石板上。
她像是想要唤醒自己一般努力地动弹了一下手指。
她在漫长的痛苦里碰到了什么。
一枚青灰色的御守。
苍白的指尖将它拢进手心里。
——只要我还活着一日,我便不会去设想自己生命的终结。
水门怀着最后的希望,从经脉里汲取出游丝般的查克拉,指尖凝聚着莹亮的白光,在青石板上抹开一字“忍”……
血液沿着青石板上的刻痕下渗。
而在下一刻,也许真的是这个御守的力量吧,她的半吊子飞雷神成功了。
水门眼前泛起一片白光,身下的青石板发光将她层层包围……
“波风,波风……”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水门模模糊糊地感觉好像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波风,你没事吧?”
啊,这个声音,是神崎桑啊。
就好像捅破一张已经有裂痕的纸一般,水门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之前的梦也如潮水退去。
水门下意识拿手背遮在眼前,大概等眼睛适应了室内的光亮后才挪开了手。
“有什么事吗,刚刚不小心睡着了。”她冲着眼前的女孩笑道。
神崎葵摆摆手,说:“没有啦,只是你刚刚好像一直在说什么,流了很多汗,我就把你叫醒了。”
水门扯扯衣襟,已然湿透了贴在身上:“谢谢,醒过来有好很多。”
“会不会是睡得太多了,才容易做噩梦?”神崎葵这样问。
操劳惯了的水门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回复道:“嗯,我想大概是的,果然我还是不能太闲着。”
……
整个蝶屋清闲的也只有他们这些病人了。每日都有病人匆匆送来,再被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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