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长大的小孩儿和小野兽没什么区别,在学校里就像是森林里的丛林法则一样,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顾彦棠这样经历特殊,又很容易招人恨的人,往往就成为了群起而攻之的对象。
温殊下意识地看了看顾彦棠,觉得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衬衫也和自己一样,纽扣系到了最上面那一颗,看着挺人模狗样的。这样长大的小孩儿,没有成长为反社会型人格,温殊已经觉得谢天谢地了。
想想温殊本人从小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压根就没有受过什么苦。唯一一件让他郁闷许久的事,就是十几岁的时候,因为自己的性取向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困扰,都深深觉得世界对自己不公平呢。那时温殊想,这世界上这么多人,凭什么就我和别人不一样。凭什么,凭什么?
现在想想,这些经历和顾彦棠短短二十年所经历的,根本不算个事儿!
温殊忽然间洞察了人世间最大的一个真理,当朋友和你抱怨倒霉怎么安慰朋友呢,比朋友更惨就可以了啊。否则说没事儿,根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假得要死。
因为顾彦棠已经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了。所以他就问了声司机,龙角镇什么时候到。
司机开着车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听见,但是其他乘客听见了,七嘴八舌的告诉他们龙角镇快到了,再翻一个山头就到了。
温殊赶紧致谢,心想小地方的人真得好暖啊。
果然翻了一个山头,司机一个急刹车,在邮局旁边停下来了。
龙角镇终于到了。
然而顾彦棠记忆中的老家,还不在这里,温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着那条看不见尽头的路,问道:“还要走多远啊?”
“没多远。”
“那要走多久啊?”
“四十分钟吧。”
温殊看了看八月里下午三点的毒辣太阳,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饼干和顾彦棠手上的牛奶,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多事买这些东西,直接给钱不就好了吗?
可是没办法,去村里的车很少,一天只有一班。他们只能走。
顾彦棠问他是不是走不动了?走不动可以把东西给他拿。
温殊摆摆手,去镇上路边的小店买了两瓶水。
“走吧。陪你走回家的路。”
顾彦棠满脸的歉意,“对不起,很累吧。”
温殊这一次违心地答道:“不累。”
绕过了大半个村子,温殊看见顾彦棠往一个泥土做的房子跑去,温殊知道他终于到了他童年的那个家。
温殊发誓他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土做的房子。他很惊奇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房子,这些年里这里一定没有地震过吧。否则它一定早就塌了。
温殊还注意到,就算是在这样一个村子里,顾彦棠家里的房子也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破了。
温殊跟着顾彦棠走进门里,一个中年妇女正坐在矮凳上剥毛豆,两名不速之客的到来,让她抬起头来,温殊注意到她的脸其实并不太老,只有四五十岁的样子,可是惹人注目的是她头顶的一头白发苍苍几乎是全白的头发。
“姑姑!”顾彦棠叫道。
“啊,是小棠!”妇人的脸上表情由惊讶转为惊喜。
妇人又转头看温殊,温殊顿时觉得尴尬了,他之前并没有想起来问顾彦棠怎么称呼他姑姑,毕竟两个人还没有想好是不是要把他们的关系告诉她。
“叫姑姑!”顾彦棠转过头来冲着温殊笑道。
“姑姑!”温殊也跟着叫了声。
“姑姑,这是我的朋友。”顾彦棠指着温殊说道。
温殊安下心来,还好他说得是“朋友”而不是“男朋友”。
姑姑先是抱着顾彦棠哭了一会,然后俩个人用方言聊了一会天。温殊只能听个大概。好像是有个大点的妹妹正在镇上的中学读初中,还有两个更小的弟妹则因为实在养不活,过继给了一个生不出孩子的远方亲戚。
姑姑一边说,一边哭,十分的伤心,顾彦棠抱着姑姑,眼眶也红了。温殊在旁边看着,只能一个劲儿地递纸巾给她,不觉眼眶也犯了红。
但是还是注意到两个人都没有提起那个传说中的姑父,温殊环顾家徒四壁的房子,也没有发现还有一个人,温殊猜测,难道真的是死了吗?
姑姑哭了挺久,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和顾彦棠嘀咕了几句,然后出门了。
他走后,顾彦棠看着这破败的农村小屋,大概是回忆起以往的种种,发了一会呆。温殊就陪他发了一会呆。
直到外面传来了一阵狗狗的狂吠声,温殊寻声望去,差点被吓一跳。那狗实在太激动了,一认出顾彦棠在家里,立刻就往他身上扑过来,不住的撒欢,转圈,简直是高兴地要发疯。
顾彦棠也非常高兴的一直陪它转着圈,不住地叫着“小花!小花!”,半个小时之后,小花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趴在顾彦棠的大腿上喘气,时不时地舔一下顾彦棠的手。
静下来,温殊这才以看到小花的全貌,确实是一只毛色带花的农村小土狗,黄色的皮毛,脸是白的,但是是一只长得挺好看的狗狗,但是温殊听说过那种脸上的毛发白的都是年纪比较大的老狗了。
顾彦棠摸了摸小花的头,指着温殊说道:“小花,这个也是你的主人哦。”
聪明的小花立刻冲着温殊吠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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