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ic是个大嘴巴，心里愤懑不已，怎么憋得住不说。非常不幸的，林玥就是这个听众，还带着个拖油瓶陆海遥当旁听。
“所以呢。”林玥习惯了辨证性思考，直接过滤了其中求安慰的信息，一步跳到了结论，脑回路可谓非常直男，“公关部负责处理？”
“没法处理，和网站签字的时候就我自己，跟公司没关系。”Eric丧丧地耷拉着脑袋。
林玥叹了口气：“打过客服电话吗？”
Eric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届客户真的不行，连个投诉都不会。林玥叹息着摇了摇头：“想要快点解决问题就打电话直接问客服，投诉懂不懂，记得全程录音。”
“我发过站内信，还没回复我……”Eric吞吞吐吐，一看就是不想打电话。
“昨天发的吧？”林玥一看Eric低下头，逃避视线的交流，就知道了答案，“视频网站大半天还不能给你一个答复，那就是不准备回答你。你要是不主动找茬，事情就过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ric揪着眉头，一筹莫展：“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你帮我。”
你要点脸好吗？听了你的废话还必须帮你解决问题了？林玥用行动拒绝了他，拿出了游戏机，摆足了关门谢客的架势。
“万一是因为你呢？你老是在直播的时候打游戏，会引诱小学生跟着学坏，影响青少年身心健康，违反国家政策。”Eric的求生欲也是很强了，这么会儿竟想出了这么个听上去有点道理的诡辩。
“Fxxk！”林玥忍不住爆了粗口，“我就不说那该死的网站有多少签约游戏主播，一个个都他妈没成年，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还看过他们的视频，就说那些个引诱小学生的理论根本就是胡扯蛋，你一个主播还要管教育儿童，要他的父母老师和国家干什么的？要真是看看视频就能学坏，这世界应该到处都是杀人犯，自己没底限，倒挺会找借口。”
Eric被林玥的气势压倒了，只能怂怂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讨厌打电话……”
电话恐惧症，一个现代人常见的症状。林玥也挺讨厌打电话的，但律师的工作离不开打电话，作为最为即时最为直接的沟通方式，打电话是每一个律师的必修课。
“哥！大佬！巨巨！”Eric水灵灵的大眼珠子看着林玥，像只委屈的小猫咪。
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动我吗？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林玥想了想：“好吧。”林玥心想，他可不是被脸打动，他是为了吵架，吵架使人快乐。
“我爱你林哥！”Eric感动极了，眼神里充满了带着点撒娇的爱意。
林玥表面上很平静，内心已经压抑不住自己撸猫的冲动了，他控制住想揉揉Eric脑袋的麒麟臂，一本正经道：“账户给我一下，我查查基本信息，和网站签的合同有吗？没有我就直接看网站自己的注册用户条款了。”
Eric顺从地上交自己的手机：“打开app就是，签的合同不在手边，邮箱里可能有，你随便查随便看。”
林玥接过手机，熟练地查找起来。
Eric看着林玥专注的表情，看了几秒看不出什么名堂，无聊得很，忍不住跟陆海遥搭话：“哎，你知道他这么厉害吗？”
陆海遥不说话的时候存在感极低，被Eric突然的问话吓了一跳，愣了好几秒才发现他在跟自己说话，想了想，摇摇头。
Eric也是很服气，这俩人平时老黏在一起讲悄悄话，难道平时连点商业互吹都没有过？怎么问起对方都是一问三不知？林玥是这样，陆海遥也是这样，他俩平时到底聊什么了？！
“行了。”林玥抬起头。
“这么快？”Eric还想趁机再跟陆海遥多说两句话，没想到林玥效率极高。
林玥想，这还算快？网站用户条款虽然又臭又长，但一看就是从别人那里抄的，重要的条款就那么几个，Eric签约的合同更简陋，两三页的野鸡合同，如果是英文还要花点时间，中文瞟两眼就差不多了，就是找个茬，还是无偿服务，能糊弄糊弄客服就行了。他懒得解释，把手机还给Eric：“去办公室，我们用座机打电话。”
“这么麻烦？”Eric不解。
“你帐号绑了手机号的，我直接打过去不等于直接说Eric本人来找茬了，你觉得我冒充你能像吗？演戏得演全套，从事务所打，我是你的代理人，听上去是不是更像样一点啊？”林玥觉得自己接下了个**烦，客户都是这样的，说一句话得自带十个注释，这种行业不按小时计费还得了？
Eric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林玥满意了，比起不懂装懂瞎指挥的半桶水，还是啥也不懂只会喊666的客户比较可爱：“走起？赖老师每周三出去赚外快，这会儿没下课呢，上次去办公室瞄到她的课程表了。”
Eric彻底为林玥所折服：“巨巨，我一辈子都是你忠实的小弟！”
林玥并不想要忠实的小弟，但小弟的脑袋应该可以随便揉揉吧，他慈祥地抚摸了两下Eric有点自来卷的脑袋，觉得手感确实不错：“走。”
林玥带着Eric走出教室，陆海遥跟着林玥，不明真相的围观土豆们跟着陆海遥，他们敏感的天线感应到即将有有趣的事情发生。走在最前面的林玥此时还不知道，他目不斜视，大步流星的身影之后，缀了一串跟屁虫，即将成为他投诉（吵架）现场的头等席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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