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老文判，苏玄帮他拍掉身上的灰尘。
“没事吧？”
王文博拱了拱手：“托大人的福，没事没事。”
苏玄指了指他刚才冲出来的巷子：“你这是？”
王文博叹了声：“说来话长。”
苏玄笑呤呤道：“要是不方便的话，便当我没问也是无妨。”
老文判摇起了头：“没什么不方便的，实不相瞒，这次来天坊。老夫是来找一位朋友的。”
苏玄沉吟道：“莫非是一甲子前，你那进入天坊的朋友，没有再回去过？”
老文判叹了声：“正是，他叫陈洞膑。是老夫生前的一位挚友，年少早慧，让一家仙门看中，带去修行。直到老夫年迈时，才再见到他。”
“修行之人，驻颜有术。老夫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他却如青年模样，只是比离家时长高了些。老来相见，不免唏嘘。他想教老夫炼气之道，可那时，老夫年事已高，哪里还学得来。”
“后来，他多番走动，甚至以请神之术去拜会上届城隍，这才替老夫死后，谋了个文判清职。”
苏玄讶然道：“这位陈道友，确实有几分本领。”
虽然文判是个清水职位，但终究也是一份天职。那陈洞膑能够替王文博谋得此位，委实有几分本事。
王文博点了点头：“他打小，脑袋瓜子就特别机灵，我们想不通的难题，到了他手上信手便解了。不然，也不会主仙门看中，带回仙山修炼去了。”
“老夫当了文判后，他便游历天下去了。直到一甲子前，突然回来，与我小聚时，说起了天坊之事。他说自己到了瓶颈，很难再进一步。唯有进入天坊，看看可有机缘。那年，老夫陪他来到南坡镇，亲眼看着他过天桥，入天坊，这才回来。”
“本想他横竖不过半旬，便会回来。不料半旬之后，他却托人带信与我。说是他在天坊中急功近利，跟人家玩押宝，玩得倾家荡产不说，还欠下一屁股债。无力偿还，被天坊的主人判与一家斗坊，成了旗下的战奴。说是此生，可能得脱无望，让我勿念云云。”
苏玄奇道：“斗坊？战奴？又是何物？”
王文博苦笑道：“我也是听他偶然提起，说是天坊鬼市，在最后五天，会举办【血斗擂台】。擂台由天坊多家斗坊的战奴出战，观客可自由押宝，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家财散尽。可以说，这场打擂，是每届天坊的重头戏所在。”
“今天早上，我就摸到其中一家斗坊中，想看看洞膑是否在里面。虽说过去了一甲子，他说不定早就死了。但老夫想着尽人事听天命，毕竟没有他，哪来我这个文判。”
“不料被斗坊的人发现，还有遇到大人。不然，我这付老骨头怕是交待在这。”
苏玄摇头：“王司官，你也太乱来了。再说了，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呢？”
老文判道：“毕竟这是我的私事，老夫又岂敢事事麻烦大人。”
苏玄道：“胡闹，你是我阴司的人，你的事自然是我的事。你要在这出了什么事情，那我回去后，少一个文判怎么办？”
“再者，虽然我不知道那什么斗坊有多少个，可你觉得，一个个找过去，什么时候才找到你那个朋友？”
王文博一怔：“这个，老夫还真没想过。”
苏玄笑了起来：“亏你还跟我说过，天坊里有买卖消息的地方。如果你真想找那陈道友，跟天坊买个消息不就完了。”
老文判一巴掌拍大腿上：“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苏玄双手负后：“这叫关心则乱，走吧，回客栈去。我想，那里应该可以打听到什么消息。”
王文博笑了起来：“对对对，客栈酒楼这种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正是打听消息的好去处。”
“那还等什么，走呀。”
两人回到客栈，远远地，苏玄就看到，少女飞梅蹲在了大门口。
看见他回来，小姑娘跳了起来，急急忙忙跑过来道：“公子，我想好了！”
王文博来回打量着他们两人，不知道苏玄让小姑娘想什么。
苏玄打了个手势：“王司官，你可去找店小二，就算他没有消息，也可以让他替你传个信。”
王文博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拱拱手，先行告辞，自己去找了店小二打听。
苏玄带飞梅找了个窗口角落坐下，让店家送来茶水，给自己和小姑娘各倒了一杯，才问。
“说吧，你都是怎么想的。”
飞梅小脸严肃道：“只要公子帮我赎下那两个姐妹，飞梅以后终身追随公子。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绝无二心！”
苏玄哦了声，淡淡一笑，自顾喝茶。
看他没有反应的样子，小姑娘急了：“公子，飞梅自问有点资质的。天坊给飞梅测试过，说是如有机缘，飞梅至少可以修炼到化神境。若是运气好，百年后飞升也不一定的。”
苏玄摇头：“百年太长，而且，还得有机缘才行，这等于是画张大饼。至于什么时候能够吃上这张大饼，还是个未知数。”
飞梅眼眶里都涌起水雾了：“除了资质外，飞梅整个人都是公子的。公子想让飞梅做什么，飞梅就做什么。哪怕叫飞梅去死，飞梅也绝不眨下眼睛！”
苏玄放下茶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拼命去救那两个姐妹？仅仅因为，她们是你的族人？”
飞梅摇摇头：“不，除了同族外。更重要的是，这些年来，是她们一直在照顾飞梅。如果没有她们，我可能早就死了。所以，飞梅愿意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把她们救出来。”
苏玄頜首：“原来如此。”
飞梅紧张道：“公子，那你是同意了？”
苏玄严肃道：“我不同意。”
小姑娘眼一红，泪水就掉了下来。
苏玄看她哭了，也不逗她，拿出条手帕递过去：“好啦好啦，骗你的啦。既然你说得自己那么厉害，百年后有望飞升什么的，那我就跟我做这个交易吧。”
飞梅一时忘了擦眼泪：“公子，你是答应了？”
苏玄道：“答应了答应了，可你也别反悔。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不过呢，如果你能飞升的话，那你就自由了，我可不敢要个仙人为仆。所以啊，回去之后，你最好勤加修炼，争取早日重获自由.......”
话音末落，突然被飞梅抱住。小姑娘兴奋地扑过桌子，紧紧抱住了苏玄的脑袋。
激动得叫道：“谢谢公子，公子你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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