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72名战士人中领头的机炮排排长李成佑其实是步兵出身，你让他操作机枪那是一把好手，但若是操作火炮，那可就差把火了，不说是外行，那也顶多只是算个开过炮。
但八天前那惨烈的一仗下来，整个古山阵地都快打了个全军覆没，他那个炮兵排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仅剩了三个迫击炮手。
可总共有四门炮，自然，就留了一门给他这个不会操炮的炮兵排长了。
由于第八师团司令部远在博福斯山炮的射程之外，外围又有一个步兵大队严密防守，所以西义一对自己的安全并不太担心，并没有进行灯火管制。
黑乎乎一片漆黑的日军阵地上，也就那一块儿有星星点点的灯火，目标明显的就像是秃子头上画了个靶心。
反正山下全是日本鬼子，怎么炸也炸不到自己人头上去。
李成佑毫无心理负担的按照那边的炮手报过来的数字调好标尺，“咣”的一声就开了自己平生第一次步兵炮。
毫无疑问，男人的第一炮一般都比较水。
速度很快，质量较差，是男人，都懂的。
李成佑的第一炮距离第八师团司令部足足有二百多米的距离，显然，大炮这个技术活儿并不是说给你标尺数据你就能打的准的。
那需要根据风向和风速对仰角及标尺进行微调，技术活儿这玩意儿需要的不光是数据还有经验，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得会的。
相比之下，另外三门炮可就准的多了，第一炮试射就距离第八师团司令部只有几十米，把西义一都吓得从临时司令部里跑出来。
中国人竟然拥有远程大炮了？只是这炮的威力不算太大，倒是跟步兵炮差不多。
西义一这儿还在纠结中国人的远程大炮威力的问题，那边李成佑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
好歹他也是炮兵排的排长，炮打的没那几个学了几个月火炮操控的专业炮手准无所谓，但也不能说差太多吧！
李成佑心里一毛躁，又看是打近了，干脆将仰角再度调大，几乎达到了最大，这样的话怎么说也能打的远点儿了吧！
反正李成佑心里是这么盘算的。
要是被那几个炮手看见，肯定得笑。
李大排长这仰角调的，都快跟迫击炮差不多了。
对于各类炮来说，仰角小了肯定打不远，但仰角高了也不一定就打远。
尤其是对步兵炮这种既可以当曲线炮又可以当直瞄炮的多功能炮来说，45度仰角才是射程最远的设置。
像李大排长这么搞，步兵炮的炮弹绝对是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然后落到……距离目标更远的地方。
当然，步兵炮虽然能打仰角，但是角度也是有限制的，要不然真跟迫击炮那样能直接拿着炮管直上直下的打，旁边那些人这会儿早就该拖着李成佑玩儿命跑了。
但是，世事无绝对。
日军这门步兵炮也可能是门老炮，膛线早就被磨没了，再加上又被独立团的博福斯山炮炮弹的冲击波给掀翻过。
如同妇人，被那啥多了之后，某些零部件总会比平时不那么敏感，用机械语言说，就是松球了。
一门质量不咋地的炮遇上了一个不怎么会的炮手，那打出去的炮弹，还能有准？
上帝回答你说，瞎猫总会逮上死老鼠，只要你敢试。
有了上帝的支持，李成佑打出的本应该划出优美抛物线的那枚炮弹却划出了一道不怎么规则的弧线，跨越了两千七百米的空间，落到了还在以疑惑姿态看向远方的西义一中将阁下附近10米处。
被属下笠原川木那个巨大的倒霉劲儿连累到的西义一中将阁下成了李成佑这只“瞎猫”的战利品，步兵炮炮弹不算太小的冲击波将首当其冲的西义一掀出去足有四五米远，一众随从也被炸了个满脸开花血次呼啦。
不过，在古山上的李成佑并不知道自己的第二炮就干倒一个日军中将。
一看自己一炮炸到了有灯火的位置，他打的更来劲儿了，一口气轰出去七八发炮弹。
当然，瞎猫逮住一次死耗子是上帝的即兴之作，但上帝他老人家总不能时时刻刻陪你玩耍，人家还有好多天使要照顾呢！
七八发炮弹没一颗打中想象的目标，却又意外的把蜂拥而至的外围守军给炸到一片。
只能说，开炮这事儿，真的，得靠天赋。
上天赋予你的-------运气。
一直密切关注着那边的岳复终于看到远方日军阵地上蹿起的不明火光，不由大喜：
“哈哈，成功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快速命令道：“陈志和，命令杨巅广，将所有四一式山炮炮弹打光，对，就是打还在进攻的这帮狗娘养的，一颗都不准留，然后把炮给老子炸了！”
“这……营长，把炮也炸了？”陈志和一呆。
出身于十九路军、从军多年的陈志和可知道果军对大炮的渴求。
别说这种优秀的原版四一式山炮，就是汉阳兵工厂根据四一式山炮1921年仿制的汉十式老式山炮，还有太原兵工厂仿制的晋一三式山炮，各级长官也当个宝。
哪个要说敢炸炮，不用长官急，那帮视炮如命的炮兵们恐怕也得跟他拼了。
“叫他炸就炸，怎么的，没有炮弹的大炮是能吃？还是能轮起来砸人？”岳复一扭头，见陈志和一脸肉疼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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