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浑身是血的吕望从死人堆中爬出，长出了一口气。被包围的乌然人没有投降，血战持续了两天，五座石垒毁坏四座，战场上横尸遍野。
“总……总算打完了！累…累死老子了……”徐梓明有气无力地吐出这句话，便倒在了地上。
“我…我们胜了？”辕牧牧擦了擦自己被血迹模糊的眼睛，迷茫地看向四周。
“我们……胜了！”吕望举起了狼军和燕山国的大旗，重重地插在白马山头。
吕邢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将象征着乌然人的鹰旗扔入火堆，望着燃烧着的熊熊烈火，两万多的南燕军队默然，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看着两面迎风招展的大旗，人群中爆发出了最强烈的欢呼。
“燕山万岁！燕山万岁！燕山万岁！”
吕望挣扎着爬起，向张旻点头示意后，面向两万多南燕军队扯开嗓子道：“全军听令！”
“是！”
“大战过后，大家都辛苦了，我们就地休整两日。”
吕望顿了顿，语气激动地说出了他憋了三年的一句话。
“正月初三，全军北伐！收复失土！”
“杀！杀！杀！”
咸宁三年初，狼军，羽军，兴华会，鬼岛海盗以伤亡八千的惨重代价在白马大败乌然左旗军和燕山附庸军，其部死伤多达两万余人。除了三千多的残兵逃脱，其余幸存者皆被俘虏。
主将程兆跳崖，副将呼韩，呼氓被斩首，风竹投降，乌然在燕山掠夺十多年的基业化为飞灰。
史称，白马大捷。
……
正月初三，安溪入海口，华亭镇遗址。
“啊呀！啊呀！”三两只乌鸦从倒塌的屋檐上飞过，降下一片不祥的鸣叫声。木制建筑因为当年的大火和往后的风吹日晒而腐蚀殆尽，只剩下残檐断壁和长着青苔的瓦片杂乱的散落于此。
“哗啦哗啦，哗啦！”海水并不因为陆地的变化而妄图怜悯人们的悲痛，始终一成不变的拍打着海岸。忽然，几只觅食的海鸟像是发现了什么，兴奋地从空中落下。
原来是一个‘人’，这个不幸的家伙多半是死了。今儿真幸运，至少可以吃个四五天了，其中一只信天翁高兴的鸣叫了两声，用锋利的喙猛力在那具‘尸体’上啄去。
“乓！”一声像是与金属碰撞的刺耳声音传来，那个‘尸体’翻动了身子，将那群海鸟惊起。
此人正是程兆，坠入山崖后，他避开了吕邢逆轮回的大部分攻击，但身体依旧遭受重创，陷入了昏迷，顽强的生命力使他挺了过来，顺着安溪一路磕磕碰碰来到了海岸边的华亭镇。
“呃……”程兆想要起身，却觉得全身无力，心口剧痛得好像刀割一般，腐烂的伤口流着脓，一身修为尽丧。
“呵呵。”他苦笑，“我程兆一生攻城略地，立下战功无数，位极人臣。左旗军兵锋所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今日居然会被海鸟啄食？！”
“天意，天意啊！”程兆毫无预兆地燃烧了自己的血脉之力，自杀式的强行站起身，浑浊的眼珠看向早已变成废墟的华亭镇。
左旗军全军阵亡，他的嫡系部队从此不复存在，连修为都被‘逆轮回’吞噬，程兆现在不过是一个废人，就算回到乌然，等待他的也只会是屈辱和酷刑。
“哈哈哈！”程兆颤颤巍巍地摸出了紧紧系在腰间的牛皮酒壶。
“第一杯酒，我敬父亲大人。”程兆拧开了酒壶的塞子，酒香四溢。
“你为了家族，离开燕山投奔乌然，把程家发扬光大，好啊！”
他仰头灌酒。
“这第二碗酒，我敬陪我征战了几十年的兄弟和义子！”程兆摊开布满老茧的手，曲成碗状，任凭酒水洒下。
“喝！”程兆脱去了乌然官袍。
杯酒下肚，分明是窖藏了多年的醇香陈酿，他却尝出了苦涩的味道。
“他们…他们都走了啊！”
程兆愈发地虚弱了，抬手将图真多年前赐于他的玉带和令牌投入海中，把酒壶举过头顶，向下倾倒，他花白的头发被酒浸透。
“这最后一杯酒，我敬吕望……北伐，光…光复燕山……”
“哈哈哈！你信不信，二十年后，你将死于华亭！”程兆的耳畔回响起吕延的声音。
“扑通！”程兆的虎躯一震，眼眸逐渐失去光彩，坠入海中。
至此，乌然左勃极烈，八境巅峰古武高手，程兆，陨。
……
四天后，已经程兆发臭的尸体被打到华亭的北伐军发现。吕望祭拜吕延后，依照吕延当年的遗言，将程兆五马分尸，随即厚葬在白马山脚下。
……
大煌历闵帝二年正月初八，燕都城下，北伐军临时指挥部。
“旻帅，我还是坚持原先的意见。”吕望恳切地说道，“如今我们和乌然已经撕破脸了，没必要心怀仁慈。若不趁此机会一举收复燕都，等开春时仅仅凭借一座白马山怎么挡得住五万乌然人？！”
“我…我再想想。”张旻推脱。
这几日，因为乌然主力被歼灭，所以北伐军一路顺利，连续打下了好几个县城，兵锋直指燕都，但北伐军内部却出现了分歧。
张旻为首的羽军一派反对直接攻下燕都，与乌然人结成死仇。而是趁此机会向乌然人提出议和，以和平的方式得到更大的利益。
吕望为首的狼军和鬼岛则主张展开对乌然的全面战争，收复北燕全境，以攻为守，将战线推进至龙山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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