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 年庭月如期往延信帐中去见胤禵。
时值十月, 拉萨雨季已过, 如今正是秋日时节, 也正是气候最为凉爽舒适的时候。年庭月正午出门, 外头太阳高悬, 她拢着披风都感觉到了一丝热意。
待进帐之后, 见延信帐中还燃着炭盆,年庭月便在给胤禵见礼后,将披风解下了。
胤禵含笑让年庭月坐, 年庭月坐下后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发现帐中除胤禵外,并无旁人, 便连延信也不在帐中。她心中暗想, 胤禵这是又要同她单独谈话了。
胤禵既定下日子请年庭月过来,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待年庭月坐下后, 胤禵才做了个请的动作, 示意年庭月看桌案前摆着的茶果点心。
“亮工, 这都是我从西宁带过来的, 你喜欢哪样都可以尝一尝, 这是特意为你熬出来的砖茶, 我尝着味道不错,你可以试试,”胤禵含笑道, “我知道你如今还是不喝酒, 所以特地为你备下了这些茶点。”
胤禵如今是第二回同年庭月单独见面了。头回关系不算亲近,胤禵也不好叫的太亲近,如今第二回了,胤禵觉得可以适当叫得亲近些了,所以一开口就叫了年庭月的字。
年庭月口味比较淡,纵使饮茶也以清淡为主,胤禵替她准备的这些茶点味道都太重了,年庭月吃不惯。但她瞧了瞧胤禵的神情,还是勉强端起茶盅还饮了一小口后就放下了。
时隔两年再见,胤禵还是老样子。即便西/藏叛乱平定下来,胤禵经了这两年的历练仍旧是这样,从来只觉得自己好的就是好的,丝毫不顾及旁人如何口味如何感受。年庭月想,胤禵身上这个贵胄子弟的毛病只怕是永也改不掉了。
“下官奉旨领兵原地休整,不知大将军请下官来所为何事?”年庭月待口中茶味散尽后方才问道。
胤禵笑了一笑,将桌案便放着的奏本递给年庭月让她看:“亮工,这是我按皇上要求所写的功劳录。皇上论功行赏皆由此而来。原件已经呈送京城了,这一份是抄录的副本,你看看吧。”
年庭月依言接过奏本看时,胤禵笑着又道,“你这两年来所经历的大小战役我都如实写了下来。皇上看后,觉得你在平乱中居功至伟,对你很是赞许,觉得你确实是将帅之才。”
年庭月翻了翻那功劳录,在她的部分上,胤禵确实写得十分详细。其他人的功劳也都如实记录了,但都没有她的着墨多。
胤禵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年庭月也都心知肚明,但她并不准备说什么,她只是在看完功劳录后将功劳录放在胤禵跟前,敛眉疏淡道:“下官只是做了下官分内之事。不敢居功。西/藏得以平乱,皆仰赖大家通力合作,下官年轻,比之延信将军法喇大人,都还有许多不足之处。”
胤禵对年庭月的话不以为意,他将年庭月搁下的功劳录收起来,又拿出另一份奏本给年庭月看:“亮工,这是皇上前不久才下的圣旨,我觉得你也应当看一看。”
年庭月接过一瞧,仍是胤禵所写的奏本,不过还是抄录的副本。这奏本上写的是胤禵奏报西/藏事定大捷的事情,而且最后还将康熙的回复抄录下来了。
策旺阿拉布坦所策动的西/藏叛乱彻底平定,胤禵也因此威名远震。因此,康熙谕令立碑纪念,命宗室、辅国公阿兰布为其起草御制碑文。康熙在奏本上的回复说的就是这个事。
其实这件事年庭月早几天前就已经从邸报上知道了。如今胤禵又特特将这件事情拿出来说,还将奏本给她看,明摆着就是要显摆给她看的。
年庭月神色平静,将奏本放下:“大将军,这件事情,下官已经知道了。”
“哦?”胤禵毫不意外,他微微挑眉,含笑望向年庭月,“那么亮工,你是怎么想的呢?”
年庭月看向胤禵,反问道:“大将军觉得下官应当如何想?”
胤禵一听这话就笑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索性说的更直接些:“亮工,我去成都那次就同你讲过。我希望你认识到我和八爷九爷是不一样的。我想现在,经过这两年的事情,你应当已经看到了,我同八爷九爷的不同之处了。”
胤禵含笑道,“我先前还同你讲过,即便皇上已经秘密立储,但乾清宫匾额后头那个诏书未必已经写下某位阿哥的名字。那时或许只是为了缓解百官催请立太子及诸阿哥争储之态势,可如今两年过去了,局势已然分明,那诏书上会写谁的名字已是一目了然之事。别人对此都有想法,亮工,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胤禵两年前得以抚远大将军之身出征,那时不论是他还是八贝勒九贝子,都认为康熙是属意于他的。只是那时他尚未平定战事,即便心里这样想,他也不敢明着如何,毕竟这战事不定,他自己心里也不敢有十全的把握。
可如今不一样了。如今他用两年时间将战事平定,且事情完成的十分漂亮,康熙甚至要为他立碑颂扬他的功德,这就说明康熙对他的万分看重了。此时的胤禵,已经百分百认定乾清宫匾额后头的那份立储诏书上写的是他的名字。不单单是他这样想,现如今跟着他、跟着八贝勒九贝子的人都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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