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别墅区。
后山有人造山林，僻静冷清。
这里看不到江海市繁华区的大貌，但可以暂时远离俗世喧嚣。
林晴雪手持离婚协议，这一份，是之前秦天羽已经签好字的。
因为时过境迁，上面的一些约定并不完善，所以后面闹得最凶的时候也没使用。
秦天羽回头，看到林晴雪手中的协议，心里有了大概。
“还是没法走下去了吗？”秦天羽苦笑：“这样也好，我的陪伴，带给你的可能是更多的麻烦。”
林晴雪怔怔看着秦天羽，答非所问：”你是羽王？”
“是的！”
“一直都是？”
“数月前才公布。”
“可你在入赘之前，便已经权倾朝野！”
“曾经！一年前，我真的一无所有！”
林晴雪咬着嘴唇：“然而，一无所有的你，却拯救了整个林家，还一直想着，为我哥沉冤得雪！”
“……”秦天羽没有反驳。
林晴雪将离婚协议扔在秦天羽的脸上：“你为什么瞒着我？”
“我不是刻意要瞒你，一年前一无所有的我入赘到林家，本就该受到那样的待遇！”
林晴雪质问道：“爷爷也知道吧！”
秦天羽点了点头：“没有他，我无法陪在你身边！”
“可他却仍旧放任奶奶滥用我哥的遗产！”
“但他还是让我入赘，所以我不怪他！”
林晴雨不甘心；“可是，老太君，林浩然，以及林家的所有人都把你当做窝囊废看待，欺辱你，谩骂你，整整一年！”
秦天羽笑了笑，不以为然：“全世界都可以误解我，只要你能安好，我无所谓！”
“你……你为什么这么傻！”林晴雪哭了，捶打秦天羽。
后者微微一滞，苦笑之后，将其拉在了怀里：“我愿意为你傻，谁让当年那个小女孩，救过我的命呢！”
秦天羽仍旧记得十二岁生日那一天，自己被驱逐出家，扔在了天高皇帝远的江海市。
那一年的江海市还是穷乡僻壤的三不管地带。
罪恶滋生，水生火热。
秦天羽靠与野狗抢食，活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的一天，骨瘦如柴，身体几乎畸形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干过野狗。
那一次，他被恶犬咬伤了脖子，伤口感染，只剩下半口气。
秦天羽记得，一个冬天的早上。
很冷，风霜映雪。
他冷得快要死了……
就在他眼皮重得再也睁不开的时候，朦朦胧胧，听到一个女孩的哭声。
“爷爷……他怎么了，他是不是要死了！”
“晴雪，走吧，这个年头，在街上饿死的人太多了，我们也无能为力！”
“爷爷，你不是很有钱吗……我们帮帮他吧！我不想看他死……呜呜呜……”
爷爷叹了口气。
事实上，林家早就日渐衰落。
秦天羽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一张可爱的面孔：“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然而，呢喃只是他的幻觉，他根本没有说出话来，因为嘴唇已经被冻住。
“晴雪，别看了，爷爷也帮不了！”
“晴雪！”
小女孩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还把手里的鸡腿放在旁边：“陌生人，你不要死好吗！”
爷爷苦笑摇头，叹了口气：“晴雪，那可是你最爱吃的鸡腿……”
“陌生人，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我觉得，活下去才有希望，所以你不要死……”
“呜呜呜……”
小女孩被冻得发抖，擦下的眼泪，很快便成了霜。
“晴雪……晴雪！”
风雪终于吹倒了小女孩，爷爷赶紧将她暖在怀里，对着地上的秦天羽叹气道：“下辈子，投胎去个好人家吧，我也帮不了你！”
说完，他便抱着小女孩顶着风雪离去。
“好人家？”秦天羽苦笑。
天寒地冻，他知道，自己可能熬不到日出了。
……
听到这里，林晴雪错愕地看着秦天羽：“那个快死的小男孩，就是你！”
秦天羽点头：“对，当时，我还很瘦！”
林晴雪破涕为笑：“你那叫瘦？你那叫皮包骨头好么！”
叹了口气，林晴雪回忆说道；“我回去后大病了一场，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以后，我问爷爷那个小男孩怎么样了！”
“他问我；什么小男孩？”
“我就说；那个快要死掉的小男孩……”
“他笑着说，我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快要死掉的小男孩！”
秦天羽理解道：“老爷子也是不想你心里有缺憾。”
林晴雪看着秦天羽说道：“那你之后怎么样了？是我那衣服和鸡腿救了你？”
秦天羽笑着点头：“没错！”
事实上，当年那段时间，窦寒一直在暗中盯着，把握好分寸，他会在适当的时机出手救秦天羽。
那一次也是如此。
因为在窦寒看来，秦天羽的一生肯定还会经历很多磨难，需要历练。
至于那个鸡腿，秦天羽现在都没舍得吃。
林晴雪微笑道：“所以，你守护我，实际上是报恩，对吧！”
秦天羽点了点头，结果下一秒，突然又察觉到对方的问题有问题，挠了挠头说道：“也不全是，实际上……”
“我知道了，签字吧！”林晴雪递给秦天羽离婚协议：“上面的内容我修改了一些，需要你重新签字。”
秦天羽微微一滞，错愕地看着林晴雪。
片刻后，还是接过了对方手里的离婚协议。
咬破手指。
准备按上自己的手印。
“你都不看一下？不怕财产分配不合理？”
“哦，也对，你是羽王，怎么可能在乎我那点钱！”
“签吧，签了，我们也两清了，毕竟，你也救了我几次，咱们以后互不相欠！”
“……”秦天羽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拿起离婚协议就要按下去。
林晴雪突然怒斥：“你就是个混蛋！”
“……”秦天羽一脸无辜：“我怎么就混蛋了？”
“你始乱终弃，还不是混蛋？”
“我……是你让我签的！”
“我让你签你就签？我可是救过你的命，没有我，你能活到现在，成为什么狗屁羽王？”
“……”秦天羽没有反驳。
林晴雪怒斥道：“你就是不想负责了，累了，卷了，喜新厌旧了！”
“我没有，就算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也会保护你一辈子！”
秦天羽解释道。
林晴雪大骂：“骗子，不在一起，你怎么保护我，你现在说的都是借口！”
秦天羽正色说道：“我没有骗你，我发誓，这辈子我都会保护你，直到我死……”
林晴雪用手指挡住了秦天羽继续说下去，哭着骂道：“你个白痴，你个笨蛋……你现在还不明白吗！”
“……”秦天羽一脸木讷。
我该明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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