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流藜看江楚衣脸色不好,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然而这事,真的无解。
首先,那是个郡王妃,身份高贵。
其次,人家是主母,是长辈,江楚衣过去就是儿媳妇,每日奉茶请安伺候,都是应该的。
更何况,江家这门亲事算是高攀,娘家不能给她任何撑腰。
付流藜简直找不到话语来开解她了,豪门儿媳,岂是好做的。
而且,江楚衣嫁进了延晖郡王府,她可能不太方便去看她。
自己是晏魁的妻子,晏魁的父亲娶了煦露郡主,两者永远不相往来才好。
“辛苦流藜了,”江楚衣站起身:“我闲来无事,替你裁了两套新衣。”
“楚衣的手艺,我真是赚到了,”付流藜一笑,道:“但眼下还是你的嫁衣要紧。”
“……有什么要紧的。”江楚衣低下头。
付流藜眉头微蹙,伸手把她的下巴抬起脸:“齐昌明向来低调,我的人又不是专门打探消息的,不知道他为人如何。”
“我只想说一句,人未必就不堪托付,”付流藜望着她的双眼:“你明白么?”
三书六聘,婚期已经板上钉钉,再无更改可能,江楚衣是嫁定了。
如今只能向前看,既然知道婆母不好,那就拉拢住丈夫。
若是与枕边人反目成仇,那么在夫家,真的就孤立无援了。
而且……付流藜凑在江楚衣耳边,小声道:“他们不是亲生母子,情分如何尚未可知,你得了丈夫怜惜,婆母作践他必然不会不管。”
“能怎么管呢?”江楚衣眼眶都红了,“只要郡王还活着,做儿子的就没有分家的道理,我要在里头熬多久?我会不会跟前面那个一样,死得早早的……”
“呸呸!乌鸦嘴!”付流藜竖起眉头:“那人是短命的,身子不好病魔缠身,也不能把这死全赖郡王妃啊。”
“你不必宽慰我,她的日子必定不好过……”江楚衣以手掩面,要哭了。
付流藜本想给她提个醒,注意一下未来婆母的手段,不料人吓成这样。
她手足无措的:“即使郡王妃不喜欢庶出儿子儿媳,你小心着点,她还能怎么的?别哭了楚衣……”
江楚衣抹抹眼角,抽噎着道:“我哭不止害怕婆母,还有那齐昌明,他一点不护着妻子么?想想就命苦……”
“女子本就命苦,”付流藜叹了一声:“以前母亲骂我,说我不懂事,等嫁出去就该由婆母管教了,有的商户同样重规矩,天没亮就要儿媳妇前来伺候,所有人都不容易。”
江楚衣拿着锦帕抹泪,并不说话。
付流藜又道:“郡王府与寻常人家不同,他们更在乎脸面,郡王妃定会拿捏着分寸的。”
如若不然,在外落个作践儿媳的名声,那些官家女眷不笑话她小家子气。
好声把江楚衣给劝住了,她不是软弱之人,更不会一味的自艾自怜。
哭过一场宣泄出来,这事也就扛住了。
付流藜没有在江家久留,太打扰他们了,而且今日晏魁休沐,她得早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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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晏家,就有一个惊吓等着她。
苕香被不客气的赶了出去,本以为这丢人的荒唐之事到此结束,没成想她回到戏园,竟然寻死。
人倒是没有死成,被救下来了,随后戏班班主气冲冲的,前来晏家讨要一个说法。
这说法有趣得很,苕香自称被晏魁轻薄,她哭闹不从,晏魁察觉有人来了,匆匆放开她恶人先告状。
如此被人颠倒黑白,苕香再无颜面见人,只求一死。
戏班的班主悲怒交加,砰砰砰敲开晏家大门,说培养一个戏子不容易,孩子是他养大的,宛如义女,即便身份微贱也不能由着这样搭上性命。
他带着人公然闹起来,把宴母给气得半死。
晏魁面无表情:“被丢出去了还敢回来,我看着很和善?”
他叫了封河,一声令下,把班主给打出去。
是真的打,以拳头抡身上,用得是暗劲,让他疼痛又不留下太大的伤痕。
封河是有功夫的,那戏班班主一招就倒,跌在晏家门口哭叫不休。
宴母也没拦着,否则凭谁都看晏家好欺负呢!
晏魁瞧着街上聚集了些人围观,让封河见好就收,若他还敢敲门,再教训不迟。
说完就甩上大门,杜绝了视线和议论声,这事……怕是不简单。
付流藜回来时,人已经散去了,不过家门外还是有几个路人在窥视议论。
她穿过前院,发现晏母正在厅堂上生气。
看付流藜回来,倒豆子似的把今天的事告诉她。
“简直是莫名其妙!谁招惹她了?”晏母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姑娘。
自己做过什么行为心中有数,勾勾搭搭被拒绝了,还好意思寻死寻活,她死给谁看呢!
付流藜闻言,不由咋舌:“那个戏子是疯了吧?”
听过勾搭的爬床的,没见过手段这么低的……
“她没有疯,”晏魁轻哼一声:“不过是拿了银子过来演一场戏。”
“什么戏?”晏母隐隐听出不对。
付流藜想了想,以死相逼,就为了晏魁收她做妾么?
妾室地位卑微,只比丫鬟高一点,若不受宠,进门后哪有好日子过,谁都能作践。
试想,有谁会用这种手段自荐枕席?
除非那人是个傻子,可别说对晏魁一往情深,非君不嫁。
晏母回过味来,“这事透着古怪,是故意来陷害你的么?”
晏魁目光微冷:“有人背后使力了,明日进宫便知。”
进宫?“什么意思,该不会要揪着这点事参奏你吧?”付流藜皱眉。
晏母呼吸一窒,气得不能自已:“是他么,是他们对吧,还不肯放过我们……”
“娘,”晏魁扶住她,“放心,儿子总不会一直做鱼肉。”
晏母扭头望着他,顺了两口气:“我儿争气,这点小伎俩算得了什么。”
“可见她是着急了,怕我化身刀俎。”晏魁冷然一笑。
母子二人像打哑谜一样,付流藜听得似懂非懂。
晏母乏了,先行扶回西苑歇着,晏魁带付流藜退出来。
“今日是怎么回事?”付流藜问道:“能否解释一下?”
晏魁回过头看她:“夫人聪慧,应当猜出来了。”
“我不聪慧,猜不出来。”付流藜想听他亲口说。
晏魁笑了笑,满脸浑不在意:“朝堂上一直有人看我不顺眼,也一直有人寻事膈应我。”
付流藜心里有点不妙的预感,多半是煦露郡主……
若对方一直盯着,那她派人去打探延晖郡王府会不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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