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魁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付流藜一天,大多数时间他醒着她睡着,无任何交流。
随后两日,付流藜起来用饭吃药,却没见他身影。
她半句不问,尹青自顾自的汇报:
“原本大人守着的,可大将军府的人来请,匆匆忙忙的,估摸着是朝中突然有急事。”
若非急事,大将军府得知晏家没了孩子,怎么也不会这时节把晏魁给叫走。
这一去,就连着两天忙碌,白日不见人,深夜才回来。
这期间秦氏来过,付流藜有孕的消息并没有特意通知娘家父母,一来时日尚短,二来她不想太过招摇。
如今孩子没了,付家才知晓。
秦氏带着付锦州与黄鹂都过来了,看见一脸病容的付流藜,难免埋怨几句。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怀孕多大的事不先知会娘家,可见你是没有把我们双亲放在眼里。”秦氏很是不满。
又道:“晏家又是如何照顾你的,长子嫡孙他们竟不重视?”
“娘亲,”新媳妇黄鹂拉住秦氏:“妹妹这是不敢声张,怕惊走了孩子。”
民间习俗,有孕初期太过张扬容易惊扰。
黄鹂在替付流藜辩解,秦氏反手把她按在椅子上:“你的孩子不很稳妥么?但凡像我这样多上心,就不会有意外。”
黄鹂才过门不久,身形已经显怀了。
她性子温婉,笑道:“多谢娘亲细心照料,只是我们这样说晏家,倒叫妹妹难做了。”
嫁入别家的媳妇,在娘家与夫家之间,必然为难。
付流藜揉揉眉心,朝尹青道:“给她们上热汤,叫我大哥进屋来说话吧。”
病容不宜见客,自家兄长也不算外男,何必忌讳。
“是。”
付锦州进来时,看到付流藜一惊:“大妹妹如今瞧着和二妹一个模样了。”
双生姐妹本就长得一样,唯有气色神态不同。
付流藜平日里健康,甚少会出现这样羸弱的姿态,果然有付流萤的影子。
“大冷天坠湖,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秦氏摇摇头,继续数落她不够小心谨慎。
付流藜没提苏心月,尹青也不敢随意透露,权当意外发生。
付锦州询问了病情药方,得知细养便能无碍,才算松口气。
“如今你这样不宜劳心费神,若是年底不好盘账,我可以过来代劳两日。”
“晏家才几个商铺田庄,不必劳烦大哥,”付流藜谢绝他好意,问道:“不知大哥近日可有听闻北地的消息?”
“北地?”付锦州捧起茶盏的动作一顿,笑道:“你自己都顾不好了,还分神担心晏魁被派去出征么?”
黄鹂掩嘴一笑:“京城的消息混杂,他能听见的皆是道听途说,妹妹不如问妹夫来得真切。”
“我只是略有猜测,不急于求证。”付流藜淡淡道。
这两日她身上还没干净,时常会在夜里弄脏床铺,她没提搬去偏房,晏魁自然不会说。
两人依然同床共枕,不过醒着碰面很少,恍然陷入冷战一般。
付流藜懒得主动搭话,只自己默默养病,嘴上不说,心里却已有思量。
这个时节,朝中能有什么紧要的大事。
就快过年了,能叫大将军府这样紧张的,非北格战事莫属。
付流藜没问晏魁,便从付锦州这里旁敲侧击。
不过看来,京城还算风平浪静。
兴许是她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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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了第四天,晏魁要随军出征的消息,如实传到付流藜耳朵里。
尹青跑得飞快,小碎步进入里屋:
“姑娘,姑娘!大人被指名随军去北地了!”
付流藜正靠坐在暖烘烘的软塌上,一个怔愣,问道:“怎么回事?”
她精神尚且有些恹恹的,畏寒,乏力。
“大人在前院叫老夫人备行李呢,说是北地打起来了,遭北格偷袭连失两座城池,朝廷震怒!”
尹青急死了:“怎么办呢?”
付流藜先是惊讶,继而面无表情:“大洛无法容忍被弹丸小国欺辱,出兵是情理之中。”
她竟然没有猜错……
“可是大人他……”
“朝中已有决断,我们一介妇人,又能如何?”付流藜打断尹青,道:“让他去。”
尹青张了张嘴,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过来坐到脚凳上,低声道:“姑娘这样心灰意冷的模样,倒比上战场的大人还叫人担忧……”
心灰意冷?
或许吧……
付流藜自嘲一笑:“我不做无畏挣扎。”
皇帝指派谁去打仗,谁人敢违背圣意?
她咋一听有些惊讶,实则并无意外,这件事早前就设想过了。
只是有些不巧,在她没了孩子又埋怨晏魁的时节,他要离开。
付流藜面上不显,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仿佛一件很挂怀的事情,要被迫无疾而终一般,叫人难受。
同时……又觉得这不是坏事。
兴许分隔两地,不让她看见晏魁的脸,更能够冷静下来。
待到日后冷静了,付流藜就可以和他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不提什么虚情真心,他们一人为夫一人为妻,仅此而已。
其余的,是虚妄,也是奢望。
北格胆敢来犯,叫大洛恼怒不已。
先前它不按约纳贡,就敲了警钟,如今贸然偷袭,朝廷并非没有准备。
皇帝拟定瞿沉骊做主帅,带兵遣将前去会一会北格的蛮子。
这一决定,正中许多人下怀,大洛有个魏武大将军,声名赫赫,但猛将易老。
瞿沉骊是否虎父无犬子,此正是证实自己的好时机。
除他之外,又有度柏侯之子俞玄鞠、晏魁被指配为副将、五皇子做监军随行。
圣旨下来后,这支年轻的统率,短短两日要能拔军出发。
晏魁的行装全是晏母帮忙收拾的,付流藜称病卧床,半点没有插手,她冷眼旁观。
好在之前传闻可能开战的时候,就事先做了厚实的棉衣,这会儿派上用场,不必急忙去寻。
晏家上下为了晏魁出行,忙活整整一天,倒是比筹备年货热闹得多。
付流藜出事后,晏母长吁短叹,奴仆谨言慎行,欢声笑语都少了。
苏心月如同被软禁,关在后罩院不得随意踏出,而今男主人晏魁要赶在年前远走。
这个新年,注定是个清冷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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