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梁毓稳了稳心神，睁大眼睛从眼前昏黑中看到，赵承熹几个起落间已快速奔到眼前，不由得伸出手去：“陛下，您慢点！”
冰冷的手立刻被炽热的手掌握住，虚软的身子撞进温暖的怀抱，那颗一直吊着的心如失重般猛然坠下，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归远，天黑风大，你怎么来了？”赵承熹把人扶进车里，让人靠在自己身上。
梁毓缓着气息，微弱笑道：“陛下都在巡视城防，臣下怎可偷懒？”
“可是你都把这宫里的城防布好了。连皇命都敢矫诏颁布，”赵承熹擦这梁毓额上的冷汗，不无嗔怪：“若不是被我撞破，这么大的事你要替我扛到几时？”
“你还受着伤，我自然是……”梁毓笑着推搪，突然想起什么，忙坐直了看他，顾不得又是一阵昏眩，急道：“你身上的毒……太医不是说不可剧烈运动以防毒素蔓延，你怎可胡来？”
赵承熹拉开衣领，给他看肩井穴上的黑点，“何太医在穴位上埋针止痛。可以暂缓疼痛。”
梁毓当年病危时，曾受过埋针吊命之苦，心疼地抚上那个黑点：“那现在可还疼得厉害？只能止痛吗？”
冰冷的手抚过炽热的肌肤，赵承熹克制不住的一哆嗦，躲闪着笑道：“好了。不怎么痛了。太医院里也在研制解毒药方，你别担心。”
梁毓感觉他的肌肉并没有如前时那样僵硬紧绷，才略略放下心来。心神放松，才有暇看向车外，竟然见马原也从城墙上下来，正一根柱子似的杵在车外。此时尴尬的拱手行礼，“末将马原见过太傅大人。”
梁毓脸上一红，不知道方才那些亲昵的举动被他看去了多少，强装镇定的点头微笑，“将军不必多礼。不必招呼本官，只管自去处理事务便了。”
谁知那马原是个愣头青，恭敬答道，“是，方才末将正陪陛下巡视附近的城防守备。”
赵承熹恼怒地瞪着马原，恨不得把他的应答塞回他嘴里，让他重新回答。梁毓却已笑道，“本官两日来却还没上城楼看过城防，既然来了，也陪着陛下走走吧。有劳将军带路了。”
赵承熹忙伸出手让梁毓扶着，亲自扶他下了马车，也不管马原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狠狠剜了他一眼，一手虚虚放在先生腰间，扶着他上了城墙。
马原缩了缩脖子，虽不知哪里得罪了陛下，却也觉得哪里隐约不对。再不敢凑太近，只敢远远地在后头跟着。
“这一片原是京里最热闹的，灯火无数，灿如星河。当年还在对面的含璋山上给你放过焰火。却不想如今黯淡至此。”
赵承熹看着远处黑沉沉的城市，眸中也如夜色般深沉。
梁毓握主子赵承熹的手，温和道：“只是暂时的。等击退了叛军，京城还会恢复一片繁华。”
赵承熹转头看梁毓，眼中浓墨更甚，不见半点星光，沉声道：“归远，你安排的城防，你最清楚，如今宫城里有五千兵士，加上整编的新兵两千人，真的能跟北境战神的泰王五万兵马兵马相抗衡吗？更遑论宫里物资不算完备，若要支撑守城，很快就会捉襟见肘。”
梁毓道：“我已经派许知义去江南水师求助，半个月后杨箭的勤王军队就该能赶到京城。”
“问题是，我们还能支撑到半个月后吗？”赵承熹冷酷问道。
梁毓遽然变色，瞪大眼睛厉声道，“陛下，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如今你竟想……咳咳！”急切间吸了口凉风，剧烈咳了起来。
“你是对你自己太没信心，还是对我依然有和误解。”赵承熹站到上风口替梁毓挡着风，轻拍着他后背，无奈笑道：“身为你的学生，我岂是那种贪生怕死、背弃子民之人。身为国君，自然是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梁毓咳了一会儿终于缓过气来，拭着咳出的泪水，带出眼尾的一点红，生气道：“陛下休要胡说！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撑到勤王之师到来！”
赵承熹扶着他缓慢往前走，固执问道：“若是实在撑不到呢？”他转头看着梁毓，城墙上的火把映入他的眼中，深如幽潭的眼眸深处，是灼灼闪亮的光芒，亮得让人心惊。
梁毓压着不好的预感，怔怔问道，“承熹，你到底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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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的章节晚了几乎一天。。。给蹲坑的小可爱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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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先生：承熹你到底想怎样？
陛下：归远，我要跟你私奔！
读者：对的对的，皇位让出来给泰王坐，你俩私奔去吧。
谦谦：什么？？？我好容易奔回京城，你们却要奔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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