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陆文昭掌管的千户所内。
陆文昭坐在卫所大厅之上，慢条斯理的吃着一盘清蒸鲈鱼，吃完之后，擦了擦嘴，拿着旁边放着的腰牌，用朱砂在上面打叉之后，说道：“殷橙的事情就这样了了，出了这个门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这件事的言语，明白吗？”
“大人···”凌云凯心有不甘。
“我说这件事就这样了了。”陆文昭盯着他淡淡的说道。
“是。”
凌云凯不敢反驳陆文昭，只能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沈炼。
“嗯，有这么一个人······”
陆文昭正要说什么，戈晨不请自来，走进来之后，先声夺人。
“稀客啊，戈晨。”陆文昭笑着说道。
“陆老大，忙着呢？”话说得随意，就如同普通人唠家常一般。
戈晨与陆文昭同为北镇抚司千户，却依然如同以前一样叫他陆老大，让他内心感到了戈晨对自己的敬重，心中不仅有些愧疚。
自从戈晨升任千户，并且传出魏忠贤看中戈晨的消息，他就疏远了戈晨。
并且，视戈晨为阉党爪牙，原来的那份情谊早就看淡。
但是今天，戈晨这一声陆老大让他明白了，戈晨还是那个戈晨。
“兄弟，找我有事？”陆文昭再次张口，这次开口称呼也变成了兄弟。
“凌总旗，这里没你事了，出去！”戈晨没有回答陆文昭的问题，而是直接对着凌云凯命令道。
戈晨坐上千户已经有几年时间了，多年生居高位，掌控他人生杀大权，身上威势甚重，对于陆文昭沈炼等熟人，他还收敛几分，但是对于凌云凯这种陌生人，他毫不收敛。
凌云凯不知道是魏忠贤哪位表亲姐姐的儿子，自认为是魏忠贤外甥，高人一等，做事毫无顾忌，得罪人很多，但是，他顶着魏忠贤外甥的名头，好多人心中虽然不甘，却不敢与他计较。
传说中戈晨成为锦衣卫千户，是因为魏忠贤的看中，所以他自认为与戈晨是亲近的，还想借着戈晨威逼陆文昭就殷橙的事情问罪沈炼呢。
可是戈晨这一张嘴毫不犹豫的把他打入无尽深渊之中。
“是！”凌云凯心中怨恨，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违逆。
别看戈晨平时笑呵呵的，但是他在锦衣卫中的名声很大，还是那种不能招惹的存在。
一是因为魏忠贤的看中，二是因为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没错，戈晨确实如此，他为了修炼血能，需要大量的血液去修炼，倒在他刀下的山贼流寇不知道有多少，死在他刀下的官员也是数不过来。
凶名在外，无人敢惹，这是戈晨最真实的写照。
凌云凯领命之后，离开大堂，沈炼也想随着离开，戈晨开口说道：“沈兄，你也留下吧。”
陆文昭从大堂的太师椅上走了下来，将戈晨请到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他坐在旁边。
“沈炼，你也坐下。”戈晨说道。
“来人，上茶。”陆文昭对着门口的锦衣校尉命令道。
不一会儿，三杯茶水端了上来。
“出去守着，所有人不得靠近大堂十丈之内。”戈晨命令道。
“是，千户大人。”
陆文昭皱着眉头问道：“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手下的人说，在沈炼你的管辖之内，死了个宫里掌事太监？”戈晨开口问沈炼。
听到这话，沈炼还没说话，陆文昭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他心里有鬼，他已经在思考戈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是不是应该召唤师妹？是不是应该除掉这个不安定因素？
他又想到了戈晨的那声陆老大，还有戈晨那高强的武艺，还有戈晨手下的锦衣卫们。
“是的，是一位叫郭真的掌事太监。”
“郭真。”戈晨念着这个名字，看向陆文昭问道：“郭真，陆老大还记得吗？七年前伤了子孙根，进了宫的那个同袍。”
“戈晨你知道了什么？”陆文昭也是大风大浪走过来的，不会因为戈晨的几句话就不打自招，平静的反问道。
“我知道你跟信王谋划着什么。”戈晨一字一顿的说道。
呛！
沈炼听到这句话，豁然站起身来，腰间的绣春刀瞬间出鞘，他联想到了殷橙所说的话，皇帝落水，皇帝宠信势力庞大的魏忠贤，郭真死在一家酒肆，戈晨还提到了信王，这一切都像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而那郭真竟然是当年他救回来的同袍，也是陆文昭的好友，这说明什么？
陆文昭也是同谋，他联想到很多，越想他的心中越恐惧。
这牵涉的事情太大了，谋逆可是大罪啊。
“沈炼，把刀放下。”陆文昭低声喝道。
沈炼无动于衷，手中的绣春刀依然指着他。
“沈兄，把刀放下吧。”戈晨将沈炼的绣春刀按了下去。
戈晨继续说道：“我曾听沈兄说过，陆老大在萨尔浒战场说过要换一种活法？”
“是。”到了此刻，陆文昭也不想隐瞒什么，开口继续说道：“你们难道没有觉得吗？这个世道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们这些想要保家卫国的将士们转眼间就死了？为什么金人能够那么准确的把握整个战场？”
“你们有想过吗？”陆文昭问道。
他来回看了看戈晨和沈炼，继续说道：“我想了好久，这都是因为皇帝不够圣明，没有办法很好的主持朝政，本来天启皇帝登基之后，我以为明主出现，我大明将走向繁荣从昌盛。”
陆文昭说到激动处，如同双手抬起，到最后无力放下，继续说道：“可是最后却迎来了失望，你们知道吗？让人最绝望的事情，是看到希望，却最后变成失望。”
“所以，你们就想扶持信王？”戈晨说道。
“信王从小聪慧，弱冠之年就心有大志，有拨乱反正之心，铲除阉党，还天下一个清明。”陆文昭沉声说道。
“额？”戈晨真的不知道陆文昭激动什么？历史是不会说慌的，朱由检不管多么有才华，多么坚决的决心，都不能否定一个事实他是亡国之君。
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朱由检是错的，他杀死魏忠贤是错，信任东林党是错，也许他的心是好的，可是却办了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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