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何德何能，能让堂堂季院长如此低声下气地道歉？
鼻尖霎时就酸了，她垂下脑袋。
身后季亦昀又道：“对不起，是我偏激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也说过不会勉强你不会让你为难，是我食言了。”
他这么说，苏妤当真是为难了。
她很气，他应该道歉，可他这一道歉，她却莫名愧疚起来，好似自己对季亦昀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似的。
叹了口气。她转身道：“我向你坦诚，我对姜昱延除了恨没有任何想法，那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向我坦诚你的秘密？”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她总看不清他。
季亦昀没回答。而是兀自拿出手机看视频。
一口气卡在胸口，苏妤烦躁地扭动手腕，她真是疯了才在这里和他费唇舌。
季亦昀稍稍用力，就将她扯到了身边。
手机往她那边递：“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苏妤本想说她不问了什么都不想说了，瞥了眼手机屏幕，她愣住了。
手机画面里是一个灵堂，小磊的黑白照裱在框里，阎部长一身黑色。胳膊别着一朵白花，独自一人跪在小磊的尸体旁。
苏妤算了算，今天正好是小磊的头七，亦是追悼日。
“我得过去一趟。”
季亦昀载着苏妤直奔殡仪馆，苏妤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坐在副驾驶上心不在焉。
身旁男人突然开口：“苏妤，有些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不能，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明白吗？”
苏妤道：“你们这些男人都受过统一培训吗？就不能换些词？”
不是苦衷就是有口难言，以为在拍电视剧？
“好，那我换一句。”季亦昀踩下刹车，正好停在殡仪馆门口，他侧身望着她：“如果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我……”苏妤回答不上。
“所以，不要再问了，安心地完成你的事，我会帮你。”
望见他眼底的情深，苏妤快要窒息，撇开视线：“我不需要你这么伟大，如果你出事呢？”
她害怕，她害怕给不了他回应。
只听得他冷嘲热讽地说：“那也无所谓，反正没人盼我活着。”
“你……”苏妤侧头，只见他已经下了车。
怎么会没人盼他活着？
两人进入殡仪馆灵堂。苏妤敏锐地听见“可达~可达~嘿嘿嘿~”
心脏一抽，苏妤看见阎部长双眼无神地跪着，手中拿着可达鸭，机械地按动按钮。
小磊的遗体放在灵堂中央，香炉早就灭了，上面仅有一炷香。
没有任何人来送小磊。
苏妤吸了口气，说话的时候感觉心脏都在发疼：“霜姐……”
阎部长木讷抬头：“来了？”
苏妤看见她厚重的黑眼圈，以及爬满眼白的红血丝。
随后阎部长扯动唇角，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小磊，你苏妤姐姐来送你了，苏妤啊，你是第一个来送小磊的。就……给小磊烧柱香吧，他一定很开心的。”
眼眶骤然酸涩，苏妤抿着唇跪在蒲团上，捻着线香。
季亦昀陪她跪着，往盆里添冥币。
“小磊！”
突然，门口响起一张男人的嗓音。
苏妤回头，只见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那儿，眉宇间和小磊有几分相似。
是小磊的父亲？
旋即男人快步跑到小磊遗体旁，一把掀开白布，在看见小磊苍白的面容时，吓得往后一跌。
“你干什么！不要打扰小磊！”阎部长跪着爬到小磊身边，替小磊覆上白布。
男人看着她一路爬过去。单手揪着阎部长的胳膊，将她拎起就扔到墙上：“你个臭婆娘！非要跟我争抚养权，现在好了，我儿子没了，没了！你是故意的对吧？因为我没办法再生小孩，你就把小磊害死，让我们徐家不能传宗接代！你个歹毒的婆娘！我替小磊打死你！让你争！”
说着，男人一巴掌狠狠地扇在阎部长脸上。扇得唇角溢血。
“霜姐！”苏妤惊呼，扔掉线香站了起来。
“别过来！”阎部长大声道，随后她往地上呸了口血水：“不能传宗接代？为什么不能生育你不清楚吗？如果不是你在外面鬼混，你能染病？都是你的报应，你活该！小磊是被你的孽障害死的！”
“你给我闭嘴！”男人暴怒，捏拳就往阎部长腹部抡去，一连砸了几拳，还不够，揪着阎部长的头发固定她的脑袋，又呼呼地往她脸上扇耳光。
“住手！”苏妤喝道：“你当你家有皇位要传，还传宗接代？”
男人浑身怒气，抬手指着苏妤：“把你嘴巴给我闭上。不关你的事，再不走，我连你身边的小白脸一起揍！”
苏妤唇角抽了抽，看看身边的“小白脸”。
只见季亦昀正抬头打量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监控器上。
苏妤抬手挡在他身前：“你不能再滥用你的能力了，让我来。”
再滥用芯片，芯片人的秘密就拦不住了。
季亦昀眉峰微挑，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他倒要看看。她是怎么让她来。
只见苏妤从背囊里取出了一个球，是的，一个长得有点像精灵球的东西，中间有一道缝。
她拿着球，对准小磊父亲的脸一路往下扫，随后她喊了声：“GO!”
当即那颗“精灵球”直勾勾地朝小磊父亲飞去，小磊父亲以为是什么暗器，抬起胳膊就挡住脑袋以防受伤。
殊不知精灵球飞出一米突然自动打开，球体掉落，一副手铐直嗖嗖地往小磊父亲飞去。
手铐两个圈自动分离，却不是飞向手腕，而是下落直奔小磊父亲的腿，分别扣住了他的脚踝，旋即似是有吸力似的，两个圈自动合上扣紧，绊得小磊父亲重重摔倒在地。
小磊父亲费劲去扯手铐。嘴上骂骂咧咧：“妈的，这是什么玩意儿？臭婆娘，是不是你研究的什么玩意？给老子松开！”
说着，他抬脚就踹阎部长，踹得阎部长踉跄跌倒。
季亦昀顺手抡起嘉宾席上的椅子，甩手就往小磊父亲脑袋砸去，旋即一个箭步上前，单膝压在他的胸口。扯掉他腰间的皮带将他双手捆起，动作一气呵成，看呆了苏妤。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苏妤都要拍手叫好，太帅了。
苏妤哼哧哼哧跑过去，搀扶起阎部长后，抬手就削小磊父亲的脑袋：“打女人，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小磊父亲挣扎两下，恶狠狠地剜着苏妤。
苏妤冷笑道：“这副手铐除了我的指纹，谁也开不了，你越动它收得越紧，你动一个试试？”
小磊父亲当即老实下来。
季亦昀扭头望着她，泼墨噙笑。
不错，开始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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