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日内线索发现诸事,理应在黄文定房中商谈,只是黄文定、狄青、李崔等人并未用过晚膳,若在房中用膳再行商谈,未免不妥,倒是驿站内除原本负责的差役之外,也就黄文定一行人,因此可不避讳,便在驿站大堂内一边吃饭一边谈论。
只因口中有食,未免食不下咽,因此李崔的尸检汇报便放置最后,由早已用过晚饭的雷付先行起头。
雷付今日奉命前往明川河边打探情况,他们先从明川河上游问起,上游之处因临近洪泽湖,每日渔产十分丰富,因此也汇聚许多渔人买客,他们一行五人从早及午一直在旁敲侧击打听明川河上盗匪之事,只可惜多打听得,只有洪泽湖上偶有匪患,至于明川河上却无任何消息。
一个上午过去,赶早之人也都纷纷散去,虽依然有往来之人,数量上却明显减少,但为保能有些许线索,雷付便留下两名捕快,自己带着另外两人从上游出发,沿河而走询问情况。
明川河一岸靠城,一岸靠山,但其实两岸之上并无太多人家,因此一路下来,并未发现太多人烟,唯有河上寥寥行舟,但聊胜于无,雷付依旧与舟上船家打听河上之事,只不过每每询问,却一概毫无收获。
时至傍晚,雷付与两名手下眼看一无所获,便决定返回,碰巧是在往驿站而行的路上,听闻两名从田间下来的农夫对话时候,偶尔见听到明川河上曾有盗匪之事。
“那两位农夫其实是在说起何文信明川河上遇难之事,此事已成盱眙县人尽皆知,两人只做闲谈,其中一位农夫原本住在明川河边,后来搬离,说起此事时候,说估计是明川河上一伙叫做‘四方水督’的水盗所为。”
黄文定筷子停在一道糟淮白鱼上,转头问雷付:“何谓‘四方水督’?”
雷付说道:“其实是四位结拜兄弟,以二十八星宿箕水豹、壁水貐、参水猿、轸水蚓为名,自称威震一方水域之大都督。”
黄文定只觉好笑:“一方水盗,听来四个星宿之名,还妄自称都督?”
“这四方水督早年间其实是洪泽湖上的水盗,只因朝廷剿匪,头目箕水豹与壁水貐皆在战役中被杀,四方水督大伤元气,这才逃到明川河上,不过他们当时目标并非放在明川河商船、客船上,只不过以明川河为蛰伏,仍旧是洪泽湖上的水匪。”
“于大概四年前,一位朝廷命官微服租下一条客船从洪泽湖入明川河,四方水督不知情,只以为是一艘普通客船,当时他们大概急于发财,便盯上这条船,等入了明川河,正是在盱眙境内时候,便将这条船给劫了,还将朝廷命官一刀杀害。”雷付说道,“此事当时上达天听,淮南路安抚使震怒,命时任盱眙知县亲自带人缉拿匪徒,洪泽湖区域再一次展开一次剿匪行动,将四方水督杀得片甲不留,首领轸水蚓当场被诛,参水猿不知所踪,那些手下死伤惨重,许多人都丢了性命。”
听闻这些,黄文定问道:“这些事,莫非皆有那两位农夫相告?”
“嗐,农夫虽住在明川河附近,但也正是因那次剿匪而搬家,具体情况一无所知,我是回来之后询问了驿站当差,正好其中有一人曾参与过当年剿匪,只因受伤之后身手不再,才到驿站内当差,他便对我讲了这些事。那位当差今日值班,大人若是感兴趣,我差人去将他唤来便是。”
“这倒不用。”黄文定自斟一勺肚儿辣羹,让雷付继续往下说。
雷付应声,继续说道:“四年前一次剿匪之后,洪泽湖及四周水域的确安生,几乎不再出什么大案,偶尔有小偷小贼之事自然也无法避免,但总算并不起眼,不过在明川河一带所发生之事,那位农夫却一口咬定是四方水督剩下的一位参水猿及其手下做的案。
“当年剿匪,参水猿失踪之后,盱眙知县认定其躲进了明川河对岸山中,曾派人进行搜山,但五天五夜不见任何踪影,因此只能猜测或许混乱之中早已殒命。但根据那位农夫所言,自己有一位表弟不学无术,在城中闹出人命仓皇躲入山中,偶有偷偷回家之时,便声称自己已经投靠了参水猿,如今不但做水匪,还做起了山贼。”
“此事当真?”黄文定问道。
雷付说道:“此事真假,我并不敢说,但看那农夫信誓旦旦,似乎确有其事。”
黄文定放下筷子,仔细考虑之后,问雷付:“那今日一天,可将明川河两岸及其上下都打探完了?”
雷付苦笑:“大人明鉴,明川河在盱眙县内范围不小,我等徒步实在难以打探完整。”
黄文定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明日你便再去继续打探,四方水督之事,本官自有定夺。”
雷付抱拳应答。
黄文定微微凝目,不多久后,便又看向狄青。
此时狄青似已吃饱,早将碗筷放下,见黄文定向自己看来,便开口,将自己今日所查之事一一道来。
“自上一次于泰兴县内混入孟府之后,我发现自己似乎相对于那些家丁,反倒是选择从丫鬟们口中问话来得更得心应手,不过一般从她们口中询问事情之时,不免会被她们牵手、摸脸,或是其他更亲昵之事。不过,我以为办案为要,这些牺牲无足挂齿,同时我还学会,若是想要让她们搭理自己,只要轻喊几声‘姐姐’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