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堂带给人的不适感,差点使我忘了所来的目的。
我清了清嗓子:“云露,来,供上菩萨。”
云露做出诚敬的模样,双手接过我怀中的观音像,与许昭仪一同小心翼翼郑重其实的将其放入一座空置的神龛内。
我四面瞧瞧不禁发笑。这么多的鬼神,能拜的完吗?
我借着走动观察,将握在手心的字条随意压在一个神像底下。
字条上写着皇后娘娘的生辰八字。许昭仪你要是再触我们的霉头,你诅咒皇后娘娘的事情就要败露了。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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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所有的戏台开唱。后宫统共设了四处台子供宫人看戏。整年下来,只这一日有此恩典。
她们围凑在戏台下,堵的水泄不通。
本来忙完熏风殿的事,我去找了一趟苹果。可是寝所内不见她人。问了别个亦不知她去了何处。
那就自己乐呵乐呵吧。
我喜欢身入人群心不入,在做一个随时抽身的旁观者,片叶不沾。
正在陌生人堆里看节目看的投入,突然一双手拥在了我的腰间。
我一惊,心里直骂是哪个登徒子?却发现那人不是旁的,而是一身打扮朴素的乌昭容,装束之简单,完全看不出她是堂堂二品的内命妇。
她笑说:“吓了一跳?我就猜到你肯定在凑热闹!”
“您不是也在凑热闹?”
“嗐,人多的地方才像过年。?”
我笑问:“昭容喜欢跟底下人一起玩?”
她说,“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各有乐趣,天天端着架子多累了。”
因为知晓彼此的一些秘密,这使我二人之间产生了一种暧昧的连接。
人群笑浪,一浪高过一浪,她这家伙居然捏着我的小脸调戏我,我嘟嘴,“昭容,别闹。”
我俩正天上一句地上一句扯着,青鸾宫的一宫女从人群外游了进来:“小菟姑娘,贵妃娘娘口谕,今夜皇上将在青鸾宫设宴,命你一同赴宴。”
我一听,饭还没吃,就差不多饱了。
晚膳很快来到,仅有三人,在贵妃座次之下备了个膳桌于我。
狗皇帝称是“自家小酌”,斥退了所有伺候之人。
进膳过程中,我的眼睛一下子也没往皇上那边抬,只听贵妃一直活泼个没完。
主菜上的差不多了,皇上悠悠开口,温柔一贯属于他的伪装色:“爱妃,朕想品尝你亲手点的茶。”
贵妃想也没想便答应了:“您在这等着,马上就好。”她小跑出去的时候,步伐满是欢快。
支走了贵妃,该来的废话还是来了。
他的语气莫名讨嫌:“抬头看朕!”
我屏住一口气,无奈抬起头。
他说:“你这批秀女,一早就有画像呈到御前。朕对里头那个模样最稚气的极有印象。画中之人,无辜纯真。可昨日一见才发觉,原来此女人小鬼大,傲慢无礼。就连看朕的眼神,也敢有嫌弃之色。”
我挤出笑脸站起来一福身:“禀圣人。小臣昨夜初见天颜,意外发现您与我一个旧相识容貌相似。因对他印象不佳,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您就是他,若有不敬之处,轻您赎罪。”
他笑了笑:“坐下说话。”
然后又口气平和的说道:“既作误会,朕姑且念你年幼,不与你计较。”
我讪笑:“皇上不与小臣计较,是小臣的福分。”
他咧嘴浅笑:“你前阵离宫出逃之事叫人啼笑皆非。早知你如此心性,托鹿呦鸣通知你时本应该多解释几句的。”
呃!
我的脑中高速回放着宫墙甬道之上鹿呦鸣的话——“今夜火起之时,淑景殿有贵人相见。”
我猛然一惊:“圣人便是那位贵人?”
皇上点点头。
嚯!所以皇上因全盘知晓离山之事,所以才一度对乌昭容置之不理。
原来,不是左相要火烧甘露殿谋害皇上。而是大家选在那夜共谋大事,从而火烧甘露殿做为掩护。
虽说我没有出现,但那场密会还是如期举行了。那么就是说我并非是主要与会人员。
如今才明白是我误会了左相,有些愧疚,随即吞吞吐吐道:“那夜召我前去,本来安排给我的任务是什么呀?”
他举起酒樽一笑。饮酒如饮水,然后微微打着酒隔儿嗤笑道:“任务?你的任务就是安生呆着。叫你过来就是见个面。先说说最近吧,皇后三番几次要至你于死地,你可怕了?”
我低下头:“谁不怕死呢。”
他哂笑:“若你当时听话赴约,前阵子所遭的罪便可免了,如今也算是自作自受。”
他挑眉,似在告诫似有嘲弄。接着他的目光突然一变,邪魅说道:“现在给你个新任务——帮朕除了皇后。”
我瞪大眼睛:“以我之力,蚍蜉撼树?圣人身旁人那么多,何苦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皇上哈哈笑道:“朕可不管,你自个儿想办法。总之,事要做成。”
虽说我已经在皇后的减肥药里做了手脚,要暗中置她为死地。但明摆着一说,就让人想要回避。
他的口气逗弄:“你若不答应或事情不成……那就来朕的甘露殿做通房宫女罢了。”
我又惊又怒!这一刻,我真想把桌子盖在他那张方脸上!
他知我敢怒不敢言,盯着我笑道:“君无戏言,凡女使领旨谢恩吧。”
我咬着牙:“小臣领命。”
场面凝固之时,传来一声娇嗲:“圣人,快尝尝这盏白雪青梅。”
「谩摘青梅尝煮酒,旋煎白雪试新茶。」
我心生鄙夷,就这样的狗皇帝,贵妃还一片冰心待他,早晚要白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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